下午3点，
程子靠在后座，身体紧绷，目光投向窗外的天空，底下指腹反复揣摩。
忽然，一双冰冷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程队，我们快…”
“啊？！”
程子身躯剧烈一颤，心脏都慢了半拍，下意识惊呼出声。旁边提醒她的队员，都被吓了一跳，往后一缩，还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呼……程子缓过气来，看清旁边是熟悉的身影，才接着道：“没事，你接着说。”
“我们，快到总部了。”
“嗯…”她内心的那股不安感越来越浓，随口应道，便又扭头望向窗外。
女队员实在疑惑，斟酌片刻，还是没忍住问道：“程队，你好像很紧张。那个…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程子没解释，往后靠了靠，给她留了个空，“自己看。”
她跟着队长的视角看去。
马路上虽然没有平时那么熙攘，但车流量也不算太少。灰尘被滚滚车轮扬起，灰蒙蒙的雾霭遮住部分视线，呛得她直咳嗽。
名叫陈乐的女生缩回头，抽张卫生纸擤了下鼻涕，奇怪道：“什么都没有啊。”
没有发现吗……程子推了推眼镜。
实际上，她一直感觉外面人行道上，偶有几个路过的行人，都不约而同地望向她们这边。
这些诡异的目光刺得她浑身难受。只是这大多出于猜测，也可能是她过于担忧，精神状态不好臆想出来的，所以没跟其他人直说。
程子顿了下，又指向天空，解释道：“我们出来没多久，天就突然暗了不少。”
“我还以为是安城雾霾又重了呢，好像的确是有点黑。”陈乐这才反应过来，后知后觉地探出手机查看天气预报——晴。
“怪了…”
她再次探出脑袋，望向天空。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心脏也停跳半拍。
漫天都是暗黄色的浊云，遥遥望去，就像是有张巨大的灰白面孔，空洞地凝视凡间，无比沉重，直让人喘不过气。
有种莫名的恐怖在她心底萦纡。
陈乐默默地坐回原位，浑身颤抖，不再开口，车内的环境也陷入凝滞当中。
十分钟后，
轿车停在一栋恢宏的高楼前。
竖着的大号金黄牌匾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大字——“治特总署”。
这里几乎是所有术士梦寐以求的圣地，除了最优质的薪资待遇，还有横行的特权——免费飞机特等座，官方分配对象………
真纪小姐就经常跟她们说，年纪轻轻不要在分部摆烂，早点晋升。
尤其是程子。
乌泱泱的一群黑衣人下了车，站在大楼底下，望着恢宏豪华的大楼，啧啧咋舌。
陈乐仰望大楼，露出一丝羡艳的色彩。
“咱们什么时候才能翻新成这样啊？”
“这话在底下说说就行了，别让这群眼睛长在脑袋上的家伙听到。”
“就是，咱们这趟可是来找茬的。”
“墨镜都准备好了吗？”
她们全体风衣配墨镜，主打黑社会穿搭，这还是出发前苏娜特意提议的。
程子走在最前面，衣角被烈风吹起。
大厦一楼的钢化玻璃门，刷卡可进，没有保安。因为这里是安城，最顶尖的术士聚集地，基本上没人敢在这里闹事。
除了…全城通行，百无禁忌，公认排名安城第二“术”的“真纪”。
楼上不知道的是，现在还要多出一批人了。
程子在门前驻足，手轻轻搭在距离玻璃一寸的位置。前方空气掀起一丝波纹，迅速扭曲，化作鹤唳的螺旋。
摇摇欲坠的玻璃墙面，逐渐出现蔓延出去的大片白色裂纹。
“轰！”
无数玻璃碎片，化作闪烁着光芒的碎屑。
大楼的警报器随之响起。
“嗡嗡嗡——”
闪烁着的红色警报灯，映照着众人墨镜下冷酷下颌。几人踩过满地零星，“嘎吱嘎吱”的声响里，大步向前。
程子带队刚到二楼，便已经被超过她们一倍的人团团围住。
带头是一个穿白色西装的年轻女人，整个一副高傲的世家女形象，扎着短马尾，脸庞如刀削般锋利。
她身后还有个浑身肌肉涨起，粗壮大臂足有寻常男子细腰般夸张的女霸王龙，顾盼间一股子暴虐之气。
其他人也都面色不善，但没人轻举妄动。
程子推了推墨镜内的大黑框，冷静地扫过众人。
这里面她有的认识，比如那个为首的西装女，纨绔二代，别看表面文气公子姐，实则是嘴臭阴阳怪。
当初电话里和她对骂的就是这个b。
白色西装的公子姐，环顾左右，“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嘲弄道：“柚子啊，你来就来吧，就带这么点儿人？”
肌肉女紧跟其后，撅着大“肱二头肌”，嚷嚷道：“干脆别废话，先打一顿再说。”
还没等程子说话。
公子姐连忙挡在她前面，揣着极其欠揍的嘴角，拉长音调：“唉唉唉，别急。你看，要把小橘子吓哭就不好了，人家到时候哭着回去告状。”
“你们不知道吗？真纪可护犊子喽——”
对面又是一阵骚乱，嘲笑。
偏偏她们还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
众所周知，老城区分部之所以还能维持基本的福利待遇，没被拆除，是靠着真纪小姐一个人撑起来的。
甚至包括除了程子以外，他们队员自己也是这么认为。
真要和总部打起来，是一点儿信心都没有。
程子面色如常，身姿挺立。
仿佛对面只是一只爱蹦的蚂蚱。
虽然她不慌，但已经能感受到背后的队员的不安与焦虑，她内心不断告诉自己，来这不是吵架。
程子推了推眼镜，顺势说道：“我是来见“老神仙”的，懒得跟你吵。既然你知道真纪小姐很护短，那就最好动作快点。”
“别等我们头儿事后找上来。说到底，你们有几个够打的？”
“你tm再说一遍？”
肌肉女面色骤变，冷哼一声。拳头瞬间变大十倍，阴影盖得完完全全，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把她砸成肉酱。
公子姐还在后面添油加醋，“装什么，真纪说不定早死在离城。”
两边的气氛瞬间紧张到极点。
这句话更是引爆了老城区分部队员的怒火，乌泱泱的人群不退反而往前挤，“你敢？”，“你动一下试试”，“扑该仔等死吧你”………
程子看向头顶的阴影，大心脏的她也冷静不下来了。
实在没想到对面，居然真敢做到这一步，手心默不作声的凝聚出一个空气弹，对方要真敢砸下来，她就废了那只手。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