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退后半步。
进入眼帘的是一个穿素色毛衣的男人,身材消瘦,根本不像能踢开房门的模样。
那人直接越过姐弟两,直冲冲地向着被绑在墙角的禹夏走去。
何祭礼一时也摸不准头脑。
不过看那气势汹汹的样子,男人更像是针对禹夏而来的仇人?
可禹夏却眼神放光,见人便兴奋喊道:
“快,快救我出去!”
“你…不认识我了吗?”
男人并没有听从指示,而是站在一旁。
表情显得格外复杂,悲伤和愤怒交织在一起,眼中还闪烁着浓浓的失望之情。
禹夏皱着眉头,看了半天,实在没想起这人是谁。
经她手的男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况且,此人长相在她记忆中也不算鹤立鸡群,顶多是个玩完就甩的消耗品,记不起来也算正常。
她又不耐烦的喊道:“帮我解开,给你十万行了吧?”
男人没有回话,表情越发悲悯。
这让远在门口的何祭礼,想起了一句名言——“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不出意外,后面的画面不会太好看。
不过,她可没兴趣提醒这个渣女,就让她在自做的罪孽中忏悔吧。
刚想牵着聚精会神看戏的小家伙离开。
那边的男人,便附身一口咬在禹夏唇珠上,同时还按着对方后脑,使其无法挣脱。
包厢中的气氛,瞬间变得暧昧起来。
尽管这是半强制性的行为。
但小家伙还是非常应景的跳起来,拍手惊呼:“哇!”
何祭礼额头冒起青筋,单手捂住霁和眼睛,把他拉到一边,“小孩子不许看,这是限制性画面!”
“呜……”霁和声音明显沮丧起来。
但她在这方面态度还是很坚决的,也算是继承了老何家的传统。
话说,她还是真是搞不懂男人啊…
明明是渣女的故事,为什么事到临头,对方都无法反抗的情况下,居然会选择……而不是给人一个大比兜!
价值观可还真是有够奇怪的啊……
何祭礼挡着霁和,自己却瞥了一眼,由于男人后背挡着的原因,她也看不真切,只能大致看出对方还在“kiss”。
行吧……人各有命,不值得驻足。
少女收回视线,拉着不情不愿的霁和,推门而出。
“走了…”
临刚出没多久,仅隔一面墙壁的屋内,居然响起痛苦的呻吟声。
随着一阵“哐啷”的嘈杂声后,
里面的呻吟变成哭喊,而且远比她刚打禹夏那两下更加凄厉。
“救命——”
霁和忍不住地往回看,问道:“姐姐,好像是禹夏的声音啊,我们要不要回头看一下,喊得很痛的样子。”
何祭礼脚步也慢慢停下来。
心中盘算着利害关系,毕竟她手里还攥着人家的车钥匙,万一这人渣死了,被查出来,还得和她扯上关系。
最重要的是……
她对于生命这种事,有着莫大的敬畏。禹夏在她的记忆当中,应该还没到足以致死的地步。
能救就顺手救一下。
抱着这样的想法,她叮嘱霁和站在原地不许乱动,自己走回门口,朝里望去,其中发生的惨烈模样让她心脏都慢了半拍。
用于捆绑的窗帘断成数截,散落在周围。
禹夏本人跪倒在地,无力地垂着头,像是没有肌肉支撑一样,角度十分诡异。
赛车服沾满血污,腹部还插着一把尖刀。
下半嘴唇不翼而飞,露出洁白的下排牙齿。再往上,双眼处只剩下两个空洞洞的凹槽,
死的不能再彻底了。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那个男人似乎还在咀嚼着什么,腮帮耸动,嘴角处有鲜红色的液体流出。
浓烈的腥臭味在房间中徘徊。
没救了……何祭礼后背发凉,无需多想,就给禹夏下了判决书。
顺便还脑补了对方临死之前的画面。
浑身也跟着泛起鸡皮疙瘩——这都是什么人啊,活到现在也是第一次见!
而男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机械地扭头,回望何祭礼,问道:“你也是来跟我抢禹夏的人吗?”
他抹了把嘴角的鲜血,缓缓站直身体,一把抽出尖刀。
“噗——”
鲜血飞溅……
男人不顾溅射在毛衣上的血污,面无表情地向她走来,脚步越来越快,如午时敲响的钟声,一声接着一声。
何祭礼打死没想到,路过看一眼,就被盯上了。
忍不住暗骂了一句…神经病啊!
她脸上强装微笑,连忙摆手,摇头道:“我直女,对禹夏没兴趣,也不想感兴趣……你尽管吃你的,当我不存在。”
一番解释过后,
男人不仅没有停步,反而速度更快了一点。
不知是不是错觉。
何祭礼冥冥中觉得,对方好像不是冲着自己而来,对方那个视角,看的应该是,她左后方的位置。
记忆中,这条走廊应该没其他人了。
她下意识往那里一摸。
赫一个软乎乎地熟悉手感,还伴随着“诶嘿”的稚嫩嗓音。
除了她亲爱的弟弟,还有谁?
坏了,不会真是…何祭礼低头一看,霁和果真趴在她小腿处。此刻,正用楚楚动人的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她,试图萌混过关!
何祭礼气笑了,万万没想到,这皮孩子,居然有一天会不听话,闯大祸!
你个臭小子,就知道卖萌。
除了姐姐以外,还能有其他人吃这一套?
她一把提着霁和衣领,就往外跑,随手抓了走廊边送餐车挡在身后,一路猪突猛进,直到跑进安全出口,甩手关上铁门才停下来。
靠在门背后,等了一会儿,
听到没有多余的脚步声,何祭礼这才松了一口气,估计男人见霁和跑远,害怕“禹夏又被其他人盯上”。
主动退回去“进食”了。
何祭礼大口喘息,按着胀痛太阳穴,休息了一会儿,慢慢朝楼下走去。
“为什么不听姐姐的话?”
“我……”
“我就是好奇,想回去看看。”霁和第一次看见平日温柔的姐姐,一脸愠怒的模样,被吓得有点不敢抬头。
何祭礼意识到不能再娇惯下去,严声道:
“抬头看着我。”
“哦…”
“是不是平时姐姐对你太好了?”
“让你以为,都可以不听姐姐的话,想干嘛就干嘛?”
“不是…”霁和咬着嘴唇,声音都有些哆嗦。
何祭礼心疼,但深知不能心软,想起自己小时候犯了错,爸爸妈妈都是用竹板打手心,便呵道:“把手伸出来。”
霁和犹豫片刻,还是乖巧地将两只小手展开,洁白如玉。
看着就像是精雕细琢的易碎品。
何祭礼泛起嘀咕,有点害怕,自己一不小心把一件艺术品给打坏了。
不过,为了教育弟弟。
她一咬牙,将软嫩小手攥在手心,恶狠狠地说道:“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就罚你再也见不到姐姐。”
本着口头上的惩罚,也算惩罚的原则。
何祭礼没舍得打,随便给自己编了个理由,放过了小家伙。
不曾想,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
霁和愣了片刻,泪水如潮般涌了出来,一把扑在何祭礼的怀中,呜咽着,断断续续道:“不要…我不要再和姐姐分开。”
“我不会再不听话了………”
何祭礼有些错愕,但更多的是心疼。
她抿着嘴,轻拍着小家伙的后背,柔声安慰道:“乖…不哭不哭啊,姐姐在这呢。”
原来有的时候,语言远比行为更加锋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