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酒吧,后室。
三位负责招待,留住客人的主要负责人齐聚一堂。
酒吧副店长陆侍云,拿起桌上雕刻着红塔山的烟盒,取出一根,叼在嘴里。眉头不展,脸色凝重。
这位穿风衣,身姿妙曼的高挑美女,叹气道:“距离第三轮试聊结束,顶多还有十分钟。两位,提提意见吧。”
陆副店长口中的两位,分别是穿黑色制服,戴墨色皮质手套的中年女人,目测三十来岁,鼻梁高挺,眼眶微陷,清爽短发刚及耳下。
头顶一对兽耳,有少许美洲豹妖的血脉。
另一位着淡黄色毛衣的瓜子脸少年,眉目带笑,肤质白皙,顾盼生辉。
他手里捧着一颗苹果,腰间挂着麂皮绒小包,随性地翘腿坐在办公桌上,旁边还放着拆开的精致礼盒。
裤腿下是一双小巧白嫩的脚丫,足尖勾挂着摇摇欲坠的棉拖鞋。
这两位,是店里的顶梁柱和参谋长。
中年女人叫禾泱,主要负责酒吧的财务管理,出身安城,恰好在封城前两天入京出差。
结果遇上安城事变,上面将整个省都划分为禁区,她的新房,丈夫,家人全都留在了那片废墟里。
只剩下孑然一身的她。
身上还背着数十万的房贷,如今全国逢难,京城酒店价格直线上涨。
店长见到她的时候,禾泱就站在这家店铺的大门口,眼神混浊无神,痴愣愣地向车潮汹涌的大马路上走。
千钧一发之际,
店长把她救了下来,经过众人开导后,留在酒吧担任财务一职。
吃住都在酒吧的员工宿舍。
而那位妆容精致的少年,则是酒吧的陪聊,业绩常年第一,名副其实的摇钱树。
小臂上纹刻“麋鹿草叶”的中年人,望向脚边被少年随意踢飞掉,印有可爱图案的棉拖鞋,皱了皱眉,弯腰捡起,拍掉灰尘,将它重新套了回去。
中年人凝视许久,又长长的吁了一声,她的孩子如果还活着,应该也有这么大了吧。
适才面色纠结的回复陆副店长:“那位锦衣女,看上去是内城区的大人物,店里人介绍了一圈,也没什么回应……”
自农历2023年末,七位诡异之王从天而降,其中三尊坐落天朝——江、离、银川三城,犹如地狱鸿沟般的实力差距,顷刻间便瓦解地方警备,死伤无数。
史称“七灾事变”。
后续政府下令,离城周边五省“镇守级”及其以上术士,紧急协防。同时中央派遣「人类巅峰战力」通神四象之一,青龙,特来除妖!
结果,五位镇守当场暴毙,青龙失踪,离城彻底失守,无数诡异如秋后蚂蚱,全面爆发。
政府无奈之下,选择暂时放弃天朝以西的大片国土,划分为不同等级的禁区。与此同时,收拢有生力量,以数座孤城作为根据地,立起「生命之墙」以防外敌。
生命之墙共有三层。
外环的城墙,内环的电子墙以及中央区的顶上云宫,它们将整个京城分割为三个区域。
外城区,内城区,核心区。
以身份,资产,实力…等各项综合评估,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分居各城区居住,可享受的公共资源更是截然不同。
“内城区就高人一等?呸,真把自己当个人上人了,搁哪儿挑挑拣拣。”陆店长吐出一口烟圈,表情不悦。
“我们这儿的男侍哪里不受用?”
禾泱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以店里男孩子的标准,灾前粉丝人均10w+,撑起一个小型网红公司都不在话下。
现在落回实体经济。
没了美颜和滤镜的加持,但再怎么说,也不至于瞧不上眼吧。
“事到如今,我们只能派出杀手锏了,输了活该倒闭!”陆店长斩钉截铁道。
还故意将最后一句声音放大。
同时,不留痕迹地瞄了眼门口的探头探脑的黄毛女,那是隔壁的同行店家。
亲切的友商!
估计是没能留住这位要求奇高的客人,过来瞅瞅找安慰来了。
近来,牛郎店竞争激烈,倒闭的不计其数,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大多数有了经验的主,只会去同一家店为自己最初的指名消费。
要能争取一个初回的大金主,不亚于在弱肉強食的丛林中抢下一块肥美的肉。
所以店长的命令下得很死。
老娘本来就没钱啦,还指望这家店的营收盘活其他的场子,你们要再拉不到新金主,就通通关店,倒闭,回家!
好不容易逢此一遭。
陆停云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这茬,肩上担负着整个店面,以及所有人的命运。
中年人知道副店长的难处,没有反驳,抬扫了眼娇纵少年,尝试性问道:
“杀手锏不是刚用过吗?难道是让宫铃再试试…”
陆店长摇头“啧”道:“小公子可从不吃回头草。指望他呀,还不如你上,说不定那位有个什么恋母癖,就吃你这一款呢?”
禾泱明显愣了一刻,才苦笑道:“别,别拿我打趣了。”
这都什么奇葩的脑回路。
名为宫铃的少年,没有说话,抬脚一蹬,拖鞋“嗖”地飞出去,陆侍云略微闪身,打了个空。
他又抓起咬了一半苹果,临到脱手时,却又舍不得。
便拿它当陆侍云,恶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合着店里的王牌吃了瘪,不愿意再出手一次,其他陪酒都聊了两轮,什么弱势型,强势型,情爱型,朋友型……
纷纷试了个遍,几乎就差女扮男装。
不过,她要是真好这一口的话,抱歉,小店主打bg,不搞女姛!
眼看金主少女,左顾右盼,到处张望,大有一副有坐不住的趋势。
副店长和中年人面面相觑。
只有毫不在意一身轻的矜贵少年,啃完了苹果,又掏出颗水晶硬糖,撕掉糖纸,抛到天上,仰头嘴巴张成“O”形接住。
甜滋滋的味道在口腔中扩散,宫铃心满意足地眯着眼睛,满脸享受。
这时,脚步声传来,前台西装革履的男侍走进屋,手中攥着一张草稿纸,满脸愁苦,像是受了什么很大的打击。
他将草稿纸递出去。
“对不起,公子,是不是我哪里还有哪里做的不够好。”
公子是宫铃在店里的花名,作为头牌,他偶尔也会指导一下店里的新人。
宫铃看都没看一眼,反倒是禾泱接过草稿纸,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前辈们说过的话,看得出来笔记做的很全。
但没用……
西装男侍还杵在后室门口,跟根儿木头似的,眼巴巴地望着店里的头牌。
这种敬仰的眼神,让宫铃极其不自在。
看我干嘛,等我指导啊蠢货?我有办法不早上了吗………他扬起下巴,骄傲的小脸上写满“不屑一顾”四个字,就算没撤。
也不能落了身为前辈的面子!
“好了好了,你已经很努力了,去招待其他客人吧。”陆停云摆了摆手,出来打圆场。
她看得出来新人十分丧,实际上,店里的其他人也差不多,进店里的初回谁都瞧不上,是对所有人的范围性打击。
尤其是这些,对自己容貌和技巧都非常自信的小伙子们。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
叮…
门口的响铃清脆动听,轻而易举打破了众人沉闷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