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点。”
龙猫低头冷眼扫过,喃喃自语道。
在她脚边,蜷缩在地上的国字脸中年男人,腹部开了个大洞,血流如注,止不住地往外冒,苍白的嘴唇不停地哆嗦,眼看命不久矣。
刚才,就在她即将得手的千钧一发之际。
这个男人不知为何,平白无故向右偏移了一段距离,恰巧挡在老人面前,让她打错了人!
杀错人并不是关键。
这些人在她眼里,不过是一丘之貉,和小时候欺负何祭礼的小混混没差,都是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的残渣。
龙猫双眼微眯,深吸一口气,身躯稍稍拱起,宛如蓄势待发的猎豹。
四周的空气中,弥漫着致命而又危险的气息。
更重要的是,她深知自己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能感受到周遭无数双警惕又惊悚的目光正盯着她,再拖下去只会将局势拉入更加泥泞的状态,便再次抽身激进,再次向老人亮刃刺去。
定!
她只听到一声略显嘶哑的怒呵。
顷刻间,全身如灌了铅一般沉重,动作慢了不止十倍,宛如树懒一般迟缓。
犹如电影的定格的特写,少女腾在半空,右臂直刺,黄金比例的流线型身姿,优美而致命,指尖的寒光距离老人只有不到两米,
却如同天堑,可望而不可即。
坏了!
这是她如今脑中唯一的念头。
这种状态下,她连转个身都做不到,简直和砧板上的鱼肉无差。
正如龙猫所想,转眼间,老人身侧的阴翳青年也动了起来,挥手凝集出数道冰锥,向鹿角少女电射而来,直逼身体的几个要害部位。
偏偏她还避无可避,那股施加与己身的抑制力,愈发强大,像是来自另一个次元的无形之手将她捏在掌心。
龙猫心跳加速,血脉之力催发到极致。
清楚感受到皮肤往里凹陷,骨骼嘎吱作响,甚至无法判断自己会先死于冰锥还是抑制力。
少女的淡金色的瞳孔中,
流露出一丝怅然,忽然感觉这个命运裁决的瞬间,格外的长。
如果按照天台上那两“人”的计划,她应该趁着甲景捏死何祭礼姐弟后,心理松懈的那一瞬间,与阿克一共暴起发难,这样的成功率才是最高的。
可那两人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她才不管老人过去干过什么事,也不是来当惩恶扬善的卫道士。
而是当下,为朋友挺身而出罢了。
何祭礼和霁和要是死在她前面,对于她来说,那才是真正的失败。
所以,到此为止,也没什么可惜的吧。
下一瞬间。
无数道重重叠叠的声音响起。
围观群众亲眼目睹凶杀的惊恐声,记者跌落在地的刺耳声,队长们愤怒的呵斥声,还有泪水模糊视线何祭礼的啜泣声………
其中最洪亮的一声,却不是这些人,而是一句震耳欲聋,悲愤欲绝的“父亲”!
贺春目呲欲裂,心脏抽疼不已。
她从小无父无母,是被国字脸男人捡回来的弃婴,养育之恩大于天,虽然平时男人脾气不好,她也一口一个“队长”,从没叫过父亲,但内心早已认可了男人。
此刻,她却眼睁睁看着待自己如亲生女儿的中年男人,被她失误放走的“刺客”一击毙命,一瞬间面色涨红,怒火攻心!
“父亲!”
偌大的嗓门震得碎石滚轮,大地震颤。
连带着老人和阴翳青年都怔住一刹。
小巨人贺春翻身猛的一个飞扑,将鹿角少女撞飞,按在数米开外的一处花坛边,当着散乱市民的面,一拳又一拳的竭力砸在少女头上。
砰砰砰!
沉闷的响声一声接着一声。
几秒不到,龙猫原先精致如刻的五官,就变得肿胀发紫,嘴角也溢出丝丝鲜血。
看得周围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暗自感慨超凡者的战斗真是恐怖如斯。
唯有当事人龙猫,都让对方打到破相,口吐鲜血,不仅不反抗,神情中还多了一丝安然和庆幸。
旁观的路人,只能看见娇小的少女让巨人痛揍,毫无反抗余地。
但只有她自己和那老人,阴翳青年,以及几位表情怪异的队长才能看明白。
贺春这声势浩大,公报私仇的行为,并没有能起到多大的效果,二级的她也就是能力看起来唬人。
对于同样有身体强化属性在的龙猫而言。
这些力量完全能承受,不亚于把她从枪口救走,毙命变成受疼,这样的“胖揍”,她宁愿多来点。
跟在老人身边的赵姓青年,直勾勾的盯着地面上,自己打空留下的冰渣和凹洞。
“她是脑残吗?”
他单手指着贺春,嘴角抽搐。
此时小巨人贺春,宽广的后背还恰好遮住了龙猫的娇小身形,让拥有“秒杀”能力的他,一时间找不到角度下手,只能眼睁睁在一边的看着。
他还不敢随意近身,生怕傻子贺春按不住,等他稍微离近点,让对方再次暴起给自己秒了。
自己就一攻高纸防的“脆皮”,还没地上的国字脸呢。
老人拄着龙头拐杖,脸色同样不好看,冷笑着回道:“谁说不是呢?”
“这世上,唯一认为这蠢货,还有用的人已经死了。”
“选择大于努力的道理都不明白,非要捡回来个傻子当宝,最后还被祸害死了,这不是活该吗?”
“也是。”
青年嫌弃的瞅了眼,地上没了呼吸的国字脸男人,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
“此时关键不在那妖怪。”老人眉头紧皱,目光扫向紧紧相拥的姐弟两,又开口说道:“只有从祸根解除病症,才能高枕无忧。”
在他看来,这一切都和那对姐弟脱不开关系,而且先处理两个手无寸铁的人,岂不是更容易。
还能断绝一些后续的麻烦事。
青年点头称是,临动手前,又被甲景拦下。
老人一个目光,赵姓青年瞬间受意,走上前一把将刚才费力挤进来,现在吓到懵逼的男记者,拎了过来。
跟在小记者身后的摄影师也清醒过来,连忙端着摄像机,对准老人和青年,吞了口唾沫,紧张兮兮的喊道:“我警告你们,别乱来啊,我这儿都拍着的,法治社会,就算你们是什么术士,神秘组织,也不能随便伤害平民…………”
眼看摄像师的话没完没了。
阴翳青年额头青筋直冒,厉声骂道:“闭嘴!”
摄影师面红耳赤地缩了缩脖子,空气得到些许的安静。
老人这才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手指着姐弟两,面带严肃地开口道:“诸位的许多问题,以及上面为什么不公开“术士”,我还无权得知。”
“不过,我可以清楚的告诉诸位,安城的此次危机,正与这几人息息相关,他们与不法分子勾结,为了某种目前还不得而知的阴谋,散发伤人心智的病毒,在城市里大肆破坏,甚至当街袭击公职人员。”
“各位亲眼所见,我的同事,已经因公殉职,为安城的和平而牺牲。”
“希望大家能在国家危机时一致对外,不要再争吵,影响公职人员办事,至于其他大家想要了解的事,以后自然会给出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