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惊雷闪过。
霎时间，照亮锈迹斑斑的废弃炼钢厂，瓢泼大雨之中，一道惨白的身影如雕塑般矗立在庞大的狰狞蛇口之上。
美杜莎猛地回头，蛇发嘶吼。
“不可能。”她难以置信地喃喃道。
诸多异族也被吸引了注意力，用胳膊擦着眼睛，怀疑自己是否看错了什么。
下一刻，一具人形石雕从天而降，径直砸在美杜莎的面前，“哐”地一声摔成一地碎块，激起的石屑粉尘划过她的脸颊。
他真的没死……
美杜莎下意识摸了下脸颊的划痕，看着指腹的血迹，陷入了沉思当中。
就在这时，一阵低沉而有力的兽吼突然划破这片死寂，回响在这片厂区里。
那声音既古老又野性，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穿越原始森林，跨越亿万岁月来到此处，让众人心底不由涌起彻骨寒意，雨水似乎因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而变得更加密集，仿佛天空也在回应这股不可名状的力量。
众人不约而同地看向同一方向。
装死了很久的阿努比斯，终于不再淡定，胡狼头颅咬牙咧嘴，挥舞着连枷冲着人群大喊：“愣着干嘛，都给我从紧急出口跑。”
他如同驱赶羊群的猎犬，很快就将浩浩荡荡的异族驱赶一空。
最终，只剩下美杜莎和库库几人。
“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阿努比斯面色焦急，时不时地朝着兽吼的方向望去，对着两个体型不一的蛇女催促道。
库库从塔柱盘旋而下，小心翼翼地将霁和放在一处没有玻璃渣的空地。
并且把自己身上的衣物给他留下。
做完这一切后，她又将暴露在空气中已久的烛南之抱在怀中，明显可见，少女纤细腰肢上的“冰晶化”又向上蔓延了一截。
一旦暴露在外界，便会如同渐冻症患者一般慢慢失去身体的控制权，这是烛南之一族必须要面对的诅咒。
她们一族也被称为「困于凛冬的黑山羊」。
尽管爱人和姐姐都在说“不要紧”，但库库面对两人的遭遇，她真的快要喘不过气了。
十二岁就被偷猎者掳走，贩卖多地，辗转两年遇到烛南之，又在十四岁时，被锁在安城地下收容室中做了五年肉体实验。
长达数年痛苦且煎熬的经历，让这个羽蛇一族的少女，早已有了非同寻常的承受力。
“不要哭，哭花脸就不好看了。”烛南之用手腕帮库库擦拭点眼底的泪水。
库库将烛南之放回蛇腹。
“快走，别浪费时间。”阿努比斯的一声又一声地催促下，库库咬紧牙关，瞪着通红的眼睛，扭头最后看了眼霁和。
咧开嘴，用唇语无声地说道：“对不起，再等等我，我一定会回来救你的。”
随着几人的离去，这座废弃炼钢厂重回它原有的冷寂，水珠沿着铁架缓缓滑落，与地面敲击出错乱的微弱声响。
霁和独自坐在一处空地，抱住双膝，抬头双目无神地仰望着无垠夜空。
仍由雨水冲刷他的脸颊。
长达半个小时，他依旧一动不动，哪怕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嘈杂议论声。
“我去，他真的还没走。”
“我就说嘛，那个外来人和这个男人一副纠缠不清的模样，肯定是在骗老大，亏她们两一副紧张的样子，真是蠢到家了。”
霁和回头望去。
数个面色苍白，消瘦，整个头光秃秃，鼻孔朝天，长得像是没了毛的蝙蝠，说话间还会露出两根细长尖牙的“人”。
纷纷露出猥琐的笑容，聚在一起朝他走来。
他用脑海中的信息检索了一下，顿时明白，这是万族中，一种名为「吸血鬼」的附属下位生物——「血蝠」。
他们的诞生来自吸血鬼的等级制度，最为古老的存在为“真祖”，通过“真祖”直接创造的吸血鬼为“亲王”或“公爵”，这样依次下沉，后面的等级有“贵族”和“普通吸血鬼”。
随着血脉越来越稀薄，渐渐地就会诞生出这种长相形似蝙蝠，不再具有人脸的怪物。
他们的力量、智慧、寿命、自愈能力……等能力全部都大幅下降，与此同时，凶戾、欲望、难以控制……的程度却极速增长。
霁和也没想到，万族的大部队全部撤退，这种边角料般的存在居然会杀个回马枪。
八个血蝠朝着他步步紧逼，目光中透露着贪婪和欲望，腥臭的口水从嘴角淌出，让人感到生理性的反胃。
他们污言秽语不断，言辞似乎没有避讳，俨然将霁和视作了囊中之物。
“先吸血还是先**？”
“我不管你们，把头留给我就行。”
霁和扫了一眼，他甚至没有起身，便手脚并用地朝距离最近的厂房爬去，哪怕赤足踩到尖锐的玻璃渣也浑然不顾。
眼看即将进入黑黢黢的大门时。
头顶忽然传来一股巨力，硬生生将他脸按在钢筋混凝土的地面上，蹭得血肉模糊。
“别下手这么重啊，破相了我一会儿怎么用？”
“怕什么，他能恢复。”
“确实，怎么折腾都不坏的话，都可以绑回去当传家宝用了哈哈哈哈哈………”
霁和用余光往上瞄，按住他脑袋的家伙正在收拢背后一对黑色的破烂蝠翼，这么看来，刚才应该是直接飞过来拦他的。
并不是每个「血蝠」都能飞，血脉稀薄至此，还拥有翅膀且能飞的血蝠和中基因彩票差不多。
倒霉简直和家常便饭一样……
后面赶来的血蝠，将霁和翻了个身，他的双手被拉开踩在别人的脚底下，并且分别用一个小铁片切开腕部卡在其中。
这样就连自愈都无法做到，血肉难以绕开冰冷的金属，只能原地徘徊。
书本中的知识和现实终究有所差异。
霁和过去的认知中，「血蝠」的智力水平和野猪无差，顶多像个发情的大猩猩，但实际上他们比起部分人类丝毫不差。
有翅膀的那只血蝠掐着他的喉咙，蹲坐在他的胸膛上面，用血红的眼睛盯着他。
散发着恶臭的口水不断往下滴落。
他只能尽力侧开脸，紧闭双唇，以免液体掉进嘴巴，眼睛或者耳朵里。
即便如此，还是难以躲开，脸颊上传来的湿冷触感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口水，只能强忍着恶心，等待一个反击的机会。
同时，脚腕处也传来巨力，修长白皙的双腿被人强行掰开，到骨折成一个扭曲的形状。
“啊啊啊啊啊！”霁和没忍住，关节的剧痛让他面色扭曲，不禁嘶声痛吟。
终于见到这张美丽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了表情，让这些血蝠们更加兴奋，几乎将他当做玩偶随意砸断骨骼。
其实，生理的疼痛他早已习惯。
霁和竭力配合，不要钱地流着眼泪，痛苦地扯着嗓子哀嚎。
但血蝠们很快开始乏味。
“大家分配一下，差不多也该吃正餐了。”掐住他喉咙的血蝠，意味不明地淫笑着，将另一只手缓缓摸向胯下的裤带。
霁和眼神惊恐，脚趾紧绷。
这回他真的装不下去了，那种感觉他真的不想再来一遍，哪怕把身体重新切掉一万遍，再生长出完全崭新的肉体。
可那种肮脏恶心到呕出一切的感觉，却会永远停留在他的记忆当中。
不行………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霁和开始疯狂挣扎，可他就如一条砧板上的鱼，怎么也跳不开这个菜板。
“这才对嘛。”压在他身上的血蝠愈发兴奋，用手活生生地捅进他的肚子里，将肠道搅的天翻地覆，又拽出来一截。
面对这样血淋淋的场面，众人反而露出狞笑着加快了解衣的动作，互相诉说着这样才有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