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来了。所有被封尘的往事……我全都想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记忆吧。”主治医生的声音中充满了冰冷及讽刺。
“我……”我，对雫做出了这样的事……自己随便找了个理由，将雫的好意当成了歹意……
然后，杀了她……？我……我把最心爱的雫给……？
“呜呜……！！”突然，眼前再度弥漫上血色，针扎般的痛楚向我心脏袭来，但是，我却认为这样的疼痛是理所当然的。像我这样差劲的人，受到惩罚也是理所当然的。这是我对雫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的报应……
“咕……啊啊……！”我按住心口，痛苦地挣扎着。
“……”而我的主治医生此刻却无动于衷地盯着我，“心脏痛吗？”明明是我的主治医生，却没有一点采取措施的打算，我心中暗暗生疑。
“是、是的……突然就……！”
“……真的，很痛吗？”他询问道，声线中听不出任何感情。
“当然痛啊……所以才那么痛苦……！！”
“真的，那么痛苦？”
“诶……？”
“那份痛苦，是真的吗？”
“……”我看向自己用手捂住的胸口，突然觉得这份痛楚如决堤洪水一般极速退散。
“你，真的有心脏病吗？”
“……”我真的有心脏病吗……？“是、是啊，医生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吗……？因为这心脏病，所以我才休学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不断用模棱两可的语气词作为回应。
“……难道，不是吗……？我要不是有心脏病……？”
“……这只是你单方面的想法吧。”医生的嘴动了起来，话语中那若冰的寒意刺穿了我的心脏，“大家都只能看到自己所期望的事物。”
“那、那么！我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
“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需要有原因，你只是想这样而已……想要在自我的深渊中一探究竟……”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至今为止我认为真实的世界，全部都是假的吗……？我的眼前天旋地转，别说雫的事情，我连自己的事情都开始感觉越来越陌生。
“我、我……我究竟……？”构成现在的我的一切，就像沙城那般开始崩塌……
真正的我，到底是什么！？
“医生……我从今以后到底该怎么办……！？”我怀着抓住救命稻草那般的心情看着他。
“……”但是他沉默着，而他的脸也藏在奇怪的阴影中辨认不清……
“医生……！！”
“……这是，你该自己考虑的问题吧。”他从椅子上站起来，接近了我，一步又一步朝我走来。
“……”不知为何，我突然觉得有点恐怖，这是一种原始的恐怖、莫名的恐怖……
“这次，你究竟是成功，还是失败呢……只是，你要小心哦……”他一下子站到我的面前。
我看到了他的脸。
“当你长久地窥视者深渊时……”昏暗中被吊灯照亮的那张脸……“深渊也在窥视着你。”是我的面孔。
（注：此两句出自尼采《善恶之彼岸》）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从那以后……雨下个不停，我失神地逃出了医院……我再一次拖着没了去处的身体不停走着。
医院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回忆……我只是在漫无目的地寻找，寻找着被我杀害的少女……
雨点不停打在我身上，我想着，要是能洗刷我的罪恶该多好……我就这么走着……当我惊觉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雫沉睡的墓地。
“雫……”刻有沢渡雫名字的墓碑依旧孤零零立着。碑上短短五字四十六画“沢渡雫之墓”苍白地记录了雫的一生。
我跪在墓前，轻手摩挲着石碑，感受着石头粗糙的纹理。小雨愈发急了，是雫在表达对我的愤怒吗？是雫在惩罚我这个罪人？烟雨中，我只静凝望着雫的墓，沢渡雫三个字永远能令我安心。
雫或许有时也会想到我吗？雫一定怀着无比的怨恨无时无刻不在诅咒我吧？不，最好的结果应该是她在另一个世界早早把我忘了，然后无忧无虑的幸福下去吧……雨沥沥地下着，在地上积起块块水洼，水洼中模糊映着青黑的天。在细雨中，在她的墓前，挥刀赎罪而死应该会得到谅解吧？
这果然是现实么。
“呜呜呜呜呜呜……雫……雫！！”我泣不成声。我终于后知后觉是我亲手把一直珍爱的雫……杀害了……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我放声痛哭着，可是我的罪恶永远不会消失。
“对不起啊……雫！！”我不停向那个已经无法听见我声音的被我杀害的少女道着歉，“我对雫做了这么过分的事情……即使道歉，也无法得到原谅的事情……！就算是你也无法原谅我吧？雫……！”
没错，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到她的谅解？我是杀害自己最喜欢的女孩的最差劲的人渣。像我这样的人……没有活下去的资格。
“雫……对不起……我，马上就走……”我取出沾了雫血迹的匕首，然后架在了我没有任何病状的胸口上。
“雫……我知道这样做也无法补偿对你的伤害……但是不再有你的世界，对我来说也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请给我一个向自己内心赎罪的机会……”我用夺走了雫生命的匕首，准备狠狠刺向自己的心脏……
这时……我被一股来自背后的轻柔缥缈的触感所包围……
“什……！？”
“住手，小彰……不要在责备自己了……”
“……雫……？”传到我耳边的犹如丝丝春雨般温柔的声音……千真万确，那是雫的声音……
“小彰，不要再给自己添加痛苦了……小彰已经承受过足够的痛苦了……”
我微微侧过头，看到了雫。雫的眼中噙满泪水，正微笑着看着我。
“我、我的痛苦算什么……！跟被杀害的雫的痛苦相比……！”
“我没有被杀害呀。”她浅浅地笑，笑容使人如沐春风。
雫的身躯朦胧而灵幻，在烟雨中微发出层层柔白色的光，雨珠落向她，却又透过她，在地上溅起水花。雫伸出手来轻抚着我的侧脸，紧紧地从背后拥抱着我。
“不对……明明是我亲手……！用这把匕首给……！”
“小彰……”雫用温柔的声音平息着我激昂的感情，“那个时候……好好回想一下过去的最后……”
“过去的……最后……？”
“我的小彰，不是那种会杀人的人哦。”雫甜甜地笑了，在我耳旁启声柔和地说
“那个时候……”难道还有我没有回想起来的事情吗……？
我剥开自己的心，向着更深处潜行……
那个时候吗……
思绪又回到了从前，回到了那片花海。雫倚在那树上，默默低头整理着凌乱的裙摆，白衬衫被泥土沾污，只啜泣个不停。
我整理好衣服，擦去了自己的泪水，然后做出一副凶恶的眼神看着一旁无力地穿衣的雫。
“呼唔，真是可怜呢，被自己不喜欢的男孩子夺走了第一次……如果是两情相悦，就不会那么麻烦了呢。”如此卑劣至极的我……
“没这回事。”雫虽不停流着泪，却少见地用坚定的声音呢喃着。
“哈？”
“我喜欢小彰你呀……”雫突洋溢着无比和煦无比幸福的笑，脸颊上那几粒泪珠在明日的照耀下散着圣洁透亮的光。
“因为我喜欢小彰你呀……虽然这么粗暴的硬来让我有点伤心……但我的第一次是被最喜欢的小彰拿走的……所以，没关系哦……”
凉风吹过，掀起片片勿忘草的蓝朵，或旋着风飘去远方或摇曳点在池水上激起水纹。一朵瓣儿落在我的鼻尖，清香让我回忆起从前。
“……”我无言，握住刀的手逐渐颤抖，内心第一次反思自己到底做的正确与否。
“骗、骗人吧，喂……你，其实很恨我吧……！”我已经动摇但仍像是在为我的罪行狡辩。
“没有哦，小彰。”雫如此干脆地说道，“我一直——从小时候起……我就，最喜欢小彰你了……”
“骗、骗人的！！！！”我不敢相信。
“我没有说谎……无论小彰你如何变化，我的心仍然一直、一直独属于你……”
她居然喜欢堕落、理应遭到唾弃的我……雫竟然依旧喜欢着如此卑劣的我。
“怎么会……！？”我陷入了恐慌，脑袋像是要炸开那样。如果雫没说谎，那么我刚才做的事情……我对雫的**……
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个……”面对陷入如此窘境的我，雫指了指自己头上的发夹。那是在小的时候，和雫同赏种下的勿忘草的时候，我送给她的雏菊发夹。
“有印象吗，这是小彰第一次送给我的礼物呀……这是我最喜欢的小彰送给我的礼物，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东西哦，所以直到现在我也还戴在头上呀。要不是最重要的人送给我的东西，是不会这么珍惜的吧？”
“……”我感觉地面好似在崩裂。世界上任何残酷的刑罚都不足以惩戒如此的我。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我愕然回首自己的所作所为，我把自己的劣等感归咎于雫，并且称她为背叛者，甚至还侵犯了她……
我所做之事，只是把我丑恶的欲望展现出来，仅此而已。
“雫……”我完全不知道该对雫说些什么。我陷入了剧烈地动摇与自责之中，然而，雫却……
“没关系哦，小彰……我没事的……你在烦恼什么？有什么伤心事吗？对不起，我完全没有注意到……我也一样，因为和小彰有了隔阂，感到很不安……所以我才找甲斗君谈话的……”
“……！”原来那天……
“我应该找小彰你解释清楚才对的……可是对不起，我无法鼓起勇气直面你……是我的错，我没有注意到小彰你的痛苦……”雫越说声音越发颤抖，将一切的罪过都归咎于她。
“不是这样啊，雫没有一点错……！全部都是我的错啊！！我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啊！！”
“才不是！小彰你是一个温柔的人！从小时候起，我就很了解小彰了！”雫罕见地对我大声喊着，眼眶红肿却目光坚定地说道。看着这样的她，我终于明白雫的美丽不仅仅止于外表，最美丽的是她心中无比高贵圣洁的宽恕与包容。
与我不同。与懦弱的我不同。与卑劣的我不同。
“小彰明明总是很温柔地对待我啊，不是嘛……我是如此相信，无论发生了什么，我都是一直……喜欢小彰的哦！”雫自始至终都很温柔。
这一刻，我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
如拂晓驱离黑夜，如皓日融去寒霜。我心中的仇恨只化作无尽的内疚，人总是做了错事终才方悔莫及。在拭去可笑的命运的层层阴霾后才发现雫从未改变，变的一直都是我。继而最终是我自己亲手使我们注定再也无法成全。看着雫的脸，我愣了许久，想到了很多事，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
我蹒跚着步子朝池塘走去，手中依旧拿着那把罪恶的匕首。
“小彰……？”雫惊地瞪大了双眼，疑惑又焦急地呼唤我的名字。
“抱歉啊雫……如果有下次——算了，像我这种失败的人生……根本没有重来的必要吧。”我背对着圆明的池水，举起了刀，对准了我的心脏。
“不、不会吧……不要啊！小彰！我、我对你的心没有丝毫改变啊，小彰！！”雫哭喊着，同时朝我奔了过来。
“对不起，雫……”
雫，不要为我这种人哭泣……
“永别了……”
像我这样的人还是消失为好……
噗嗤——我的世界只剩下金属划破皮肉的声音。没有丝毫滞涩，我将刀刺向心脏，纵身后仰直坠入如镜的穗尊池。
“小彰！！！！！”以及雫绝望地嘶喊……
池水暖和得很，像是复回到母亲的腹中，回到了人生起点的地方。烁目的骄日在水下看得并不真切，只在水底透出狭长而柔白的光柱。胸前的伤口源源不断地涌出血来，血散成血雾又绽成鲜红的绮丽之花，渐渐揉进了勿忘草那样漂亮得令人落泪的天蓝色的池水之中。
咳咳……我艰难地吐出一口血。从鼻间溢出一连串气泡，气泡向上浮着，不断变大不断变得晶莹，恍惚间我好像在浮沉的泡沫中看见了许多人的脸：父母、甲斗、小惠……还有雫。
我感觉不到疼痛，心中一片空明。如此便好……我留在雫的身边只会给雫带来无穷的烦恼而已。
宁静极了，在池中只剩下我微弱心跳的声音，感受着生机不断流逝，我却感到灵魂不再被束缚而发自内心的笑。
这样的死，该是我这笑剧人生最差劲的闭幕吧……
就在意识模糊之际，我仿佛又望见雫窈窕的身躯。溺水者在意识最终涣散前见到的都是内心最放不下的人，说的就是这样吧。
我不愿看向雫的虚影，慢慢合起了眼。却突感唇上传来一股柔嫩之意，一股氧气传入我的口中。我清醒了几分，睁开眼，相对的却是雫无比坚定的目光——是真的雫，她吻了过来，把口中含满的空气送入我的口中。
“呜呜呜……”
住手，雫，已经够了……我的心脏已经被刺穿了，无论如何也活不长了……所以，不用救我啊……！
“……”我的意识彻底开始涣散……温暖的感觉也开始模糊……然而，雫依旧没有离开我的身边哪怕半步……
星河常翻转，沧海终一粟，而这一方天地却仿佛静止在这一瞬。女孩托着我的脸，吻着，竭力想把自己的生机分给命不久矣的罪犯。我们只互相对视着，相互聆听着彼此的心跳。血仍在缕缕朝外涌，绕在两人身边，少女的蓝发在水底也似开成了勿忘草的花，我们越坠越深，却仍十指紧扣。
只要紧紧的牵住手，到哪里都不会走散。
“小彰……最喜欢了……”
明明是在水中，大概是回光返照吧，我却能清楚地听到雫这么说……大概，这就是聆听到的雫心底最纯粹的心声吧。
我追悔不已的人生啊……为什么我不能做得让人满意呢……
但是，我也最喜欢雫了……虽然我只能向雫传达我的自私与卑劣……但唯独这份感情是绝对真实的……
对不起，雫……
我合上双眼，记忆也中断了，眼前是涌上的黑暗……
复从往事中苏醒，却发现我早已泪流满面。
“想起来了吗？小彰……”耳畔是雫盈盈的笑声。
“啊啊……这次，我全都想起来了……我没有得心脏病……胸口的伤痕也不是手术留下的……”
“没错……这是，你为了我而留下的伤口……”雫轻轻地把手贴在我的胸口，温柔地抚摸着我心脏处的伤口。如此这般，我感觉我的伤痕似乎好像开始渐渐愈合一般……连心之伤，似乎也能得到治愈。
“那么，为什么我要去医院呢……”在医院里发生的可怕的事情，以及不合常理的种种经过在我脑海中浮现出来，“和甲斗、和惠的事情也……”
“一切的一切，都是小彰你想象出来的事情哦。”雫用恬静的声音对我细语。不知为何，我感觉这呢喃的细语却响彻了整片墓地。
“你是说，全部都是我想象出来的……？”
“这个世界本不存在，全部都是小彰想象出来的哦。”
“诶！？”仿佛是为了验证她的话语那般，四周绵绵而下的细雨纷纷逆升，倒坠向青黑的苍穹……我眼前的世界突然分崩离析，立体的景色瞬间变成平面，继而在我眼前变成碎片四散开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一片又一片的碎片上印着的是我似曾相识的风景，我的家、我的房间、学校、商店街……我所熟识的景色都在我眼前破碎，接着落在我的头上。
“呜哇啊！”我试图躲避这些崩坏的碎片的同时，慌张地举起了双臂，试图保护我的头部。
但是，什么都没有落下来。
我胆怯地抬起脸，只在片刻之中，我的面前空无一物，只是一片纯白的空间与飘摇的细雨。刚刚还能看见的雫的墓、其他整理并排的墓碑、默默守护着这一切的伸展枝干的树、依稀可见屋顶错落连成线的乡镇风景、我所跪倒的地面……一切全荡然无存。
“从刺向自己的心脏那时起……小彰你一直……困在自己亲手创造的世界中……”我的眼前只有雫模糊的身姿，在这片纯白的世界中，雫轻柔的声音犹如天使的福音。
雫的身影是那么朦胧，明明就在眼前，我却无法看清她的脸。
“无法承担对我所犯下的罪孽之沉重的小彰……没能逃离那个悲惨的世界。然后，一遍又一遍经历重复的轮回……”
“……”我的内心所造就的世界……？只有雫、甲斗和惠的那个狭小的世界吗……
没错，即使去学校，也没有与其他同学说过话……也没有看到以前那么受欢迎的小雫和其他学生搭过话，而我的父亲也总是碰巧外出……这一切，都像是专门创造出的让我心情舒畅、不被任何人打扰的空间。这一切，都是我擅自扭曲真相，对只迎合自己内心的现实深信不疑。
“是……这样啊……”也就是说，至今为止发生的事情，全部都是我的妄想……我，从刺向自己心脏的那天起，或许已经死了……然后，我的灵魂因为自己的罪孽而迷途……
如此，我一直在轮回中迷失着……
“我，不想去承认对雫所做的事情……以及我已经死了的事实……所以我哪里也没去，而是把自己封闭在了我亲手茧出的蛹中……”我自嘲地说道。
“不对哦，小彰你也为了从这个世界逃出来而一直努力着，直到最后还跟自己的罪孽对抗着……你依靠着心中那份爱的执念，不畏痛苦地重复轮回了千千万万次。”雫恬静的笑着，用铿锵有力的声音说着鼓舞我的话语。
“是吗……”一次又一次梦见的穗尊池之梦，一次又一次梦见的孩提时的小雫……正是我潜意识里为了引导我走向正途，正视我自身所用的手段吗……
“小彰，在你的内心里，那个世界无时无刻都在变化，但是每次与真相近在咫尺的时候，你总是走向错误的方向……但是这次总算……小彰，你终于能够直面自己的内心了……小彰，从真正的意义上来说，你终于能站起来了……我们总算能在一起了呀。”雫微笑地眼眸中闪烁着泪光，并且朝我伸出了手，“小彰……”
雫的轮廓终于变得清晰，似乎我终于有资格能堂堂正正地与她相认了。
“雫……”我握住了雫的手，“我……对雫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
“别害怕，小彰……”雫抱住了我。不可思议的是，明明是一个任何事物都是虚假的世界，我却能清楚的感受到雫柔软的身体以及温暖的体温。
“要是能和小彰在一起的话……只要这样我就很幸福了……其他我什么都不要……只要，能和小彰你永远在一起……”
“雫……！”我回抱住了她。
在这个错误的世界中……
充满着我的傲慢与偏见，且令人生厌的世界中……
如此温婉动人的雫，只有她来拯救我……在她耀眼的光芒的照耀之下，我知道了自己的丑陋。卑鄙、扭曲、利己、傲慢……我不敢正视自己的模样。但是当被雫照耀的时候……即使是如此丑陋不堪的我，都能感受到内心涌现出的抬起头来的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