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一连几日,猫还来。还是老样子,有距离。
这天睡得不好,大抵是做梦了,有恍惚感。几次恍惚间像记起了什么,暂短而迟疑,恍若有猫、树、鸡腿、还有那个洞,也有一片树叶,一缕蛛丝。
起来后走到窗前,阳光依旧,但外面的天空看上去灰蒙蒙的,有雾霾。走进厨房,举行一个必须的仪式,点火,开灶。而那个梦仿佛也混进了厨房,不依不饶,不肯原谅我对它的中断,妒忌其他东西替代。
算了,不与之纠缠,再次走上阳台。
远处的高楼窗中飘出几声宠物狗的叫声,一只孤零零的鸟从楼前的树叶间惊恐地扑腾着翅翼声碜地逃逸而去,一两片羽毛脱落,悬在空中很久都不愿落地。
我想到了那个神秘的洞,因为那个洞就在鸟儿惊飞的不远处。
前往查勘,心中却又希望猫没有作案嫌疑。
没有异常,没有痕迹,没有线索。只有一条猜疑的理由:猫有动机!我由此判断,它不是流浪猫,而是一只偶尔的造访者。也就是在这种意念下,才发生了后来的故事吧!
是不是很滑稽而又庸俗?
这时,一只猫从房顶上悄无声息地溜过,半途忽又停下,掉过柔软的脖子回过头来睥了我一眼,目光停留了一秒。尔后,竟转过身来,轻手轻脚地试探着停在了我身前的不远处围墙上凝望,可那表情我猜不透它想什么?一会,它慢条斯理地在墙头散着步离去,猫步流畅,诡步轻盈,神不知,鬼不觉的样子让人疑是幻觉。魅惑猫步,乱心扭姿,再看时,它却已躬起身子匑进了原来的那眼墙洞。
洞口的前方有草木,稀疏零影。我开始留意洞口前草叶间的缝隙,希望能从中听到什么,看到什么。风将那缝隙里的丝丝声响传来,光也在传输信息,又有鸟声传来,响亮而愉悦,却不见猫出没。
一切似乎都在沿着一种淡然而又平静的韵律铺展而进行,日子氤氲而馨香,没有什么深刻而曲折的故事可以描写,所有落寞的情绪,只是像我这种无聊的人在祭奠自我的愁怅。其实人无谓的思考多了,大脑反而会积炭,清楚一点好不好?一只猫都不肯配合,还折腾什么呢!唏嘘、感慨、动容,五味杂陈、又能说明什么?意味什么?以内心的感受来书写这些发生的故事状态吗?这是需要特殊应对智慧的懂不懂?这些我有吗?单凭源于个人的执念怂恿、作祟,猫耳朵都摸不着。
事情就是那样发生的,并且还在继续。
接近中午,准备做饭,发现猫又来了,依旧蹲在枇杷树下,这回没洗脸,只眼巴巴看着我,要干嘛?我屏住呼吸,忽听猫朝我“喵”了一声,什么意思?释放善意?
它又向前走了两步,复再蹲在树前。
这次我得备加地小心,不能再一时疏忽而重蹈覆辙。一声呼吸、一个笑容、一个转身、一次眨眼都放慢了节奏。我内心对它的尊重可能它是能够感知的,它在那蹲了很久、很久,竟然慢慢地站起来走到了我的窗前,然后一跃便上了窗台。我将纱窗打开,它便将半个猫身越过了窗框。
它大概已甄别出我内心的善意,其实这是万物灵性中共存的属性。看来一个人的笑容它是看得懂的,也是明白的。这就恰如阳光,是温暖的象征。喻意是明确的,光亮的,接着便是信任了。
有了信任,万物都能交流、勾通、交汇、相融,并给出自己的姿态,捧出自己的心脏,无需什么诙谐、风趣、幽默的言谈,所有的话语都是赘述,都是多余的附庸。信任带来认可,治愈疑虑的良方,是微笑,笑意能蔓越沟壑,能感化冰霜。而接受,则让时间来完成!
猫眼看着我的眼,身子再向前一步,全部越过了窗线,又一跳跳到我身边的桌子上。我朝它轻轻地做了个做招手的动作,很轻柔,“**”声也唤的极温柔,它便再一跳,便直接跳到了我的大腿上。
猫是不是怕冷?我看它绻缩的样子心里思忖。
我是惧寒的,经不起冻,特别是疫情期间更怕。而窗外的这棵枇杷树看上去对寒冷似乎很淡然,一付无惧无悚的样子,任凭寒霜凝结,大雪覆盖。但我觉得猫是怕冷的,要不然它怎么会钻到我的腿上呢?我抚摸它,它很享受。它原来是在期待能成为一个稳稳坐在我身上享受温暖的、惬意的、被抚摸的、被宠爱的角色。
天暗了,月出,光泻。
猫、月、诗人,相互作用,相互融合,相互依衬,恰似了一幅画。一轮月,一只猫,一片盈白的空间,想象勾连出蔓越杂乱的触角,在月光中,在猫眼的绿光中,所有关于猫的情世酝酿,词句修饰都仿佛化成了通向蓝色虚无天际云霞铺成的宇宙之角猜想!
猫还在作态,怪怩地作态,用它的肢体语言丰富着我欠缺的语言表达,宛若月光现出,带来无尽遐想!或前世发生过什么!
是不是很狗血?
很狗血!狗血煞咯。但我很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