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消失的污秽

作者:奶茶机器人 更新时间:2023/5/13 19:14:37 字数:2185

威洛在一浪接一浪的头疼中醒来,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在发热,鼻子堵塞,呼吸困难。他睁开眼看见母亲的脸。母亲将一块打湿的白毛巾放到他头上,眼神里满是担忧。在母亲的头移开后,威洛看见了家里的天花板。

在他混乱的梦中,黑球化成了长着各式各样畸形触手的巨大怪物,将他一次次碾压拍打,他一会融化,一会凝结,有时是自己,有时又成了它的一条触手,就在这样混乱的变化中痛苦万分。只有那双眼睛,那双淡褐色的眼睛,始终飘在旁边,无动于衷地,注视着他和黑球的缠斗。

好像溺水的人浮出水面,他再一次醒来。这一次,他感觉自己鼻子和嘴巴里呛上了东西,他咳嗽起来,发现竟喷出了一颗颗黄黄的沙子。他听见小妹的声音:“醒了醒了!”。随后是一段低沉的女声:“感谢黄沙庇佑。”

威洛坐起身来,发现母亲、小妹、大哥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正围在他旁边。那个陌生的女人穿了一件粗糙且有许多破损的罩袍,脸上皱纹层层、饱经风霜。威洛听母亲介绍道:

“这是顾狼村的“铁哨”神官,是她让你醒来的。威洛,你已经昏迷一周了。”

“铁哨”神官是侍奉黄沙老人的神官。刚才似乎就是她把沙子放进威洛的鼻子和嘴巴里,将他弄醒的。看着大哥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就知道他也不觉得这方法靠谱。但威洛最终还是醒来了。

“铁哨”神官见威洛醒来后,行了一礼,便收拾了摆在地上的各种道具,从门口走了,连威洛母亲的谢礼也没有收。威洛从床上跳下来,一种大病初愈的轻松感渐渐开始在他身体里弥漫。他动了动腿,甩了甩手臂,感觉原来压在他身体上的沉重也没了。某一瞬,他似乎在他手背上看见黑黑的纹路,但很淡又很快消失,好像是他的错觉。

“我们差点以为你回不来了。”威洛的母亲抱住威洛,“没想到发生了那么可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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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降临了。大多数时候伴随着巨响,有时候也能寂静无声。畸形的怪物从异变的地方冒出,他们毫无理智,疯狂且恶毒,对一切生命抱有强烈恶意。村人们把这种在荒漠上凭空而生,不知从何而来的怪物,叫做——灵鬼。

村里人第一次见到灵鬼,就是在威洛唤出星光的那个晚上。人们被夜间一声巨响惊醒,走出门望向巨响的方向。维罗亚从不缺勇士,屠夫、猎人、佣兵还有无所事事的流氓,组成了小队,向着巨响的方向前进,一探究竟。在途中,他们发现了可怕的残肢,那血肉和碎片连一生都游荡在附近的猎人也不识得。随着他们前进,本不可捉摸的黑暗竟像成了实质的物质,变得越来越浓郁起来。在他们快要接近那黑暗最深处时,一群从侧边冒出的怪物突然对他们发动袭击。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怪物,血肉、神经、骨骼暴露在外,疯狂且凶狠。原来用来对付人类或动物的利刃,砍在它们身上却像突然变钝了许多。他们死了两三个人,剩余人都带着或轻或重的伤。若不是吉尔伯特拿着巨剑杀出,被掩埋在那里的,或许就是他们了。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常常住在村外的其貌不扬的老头,竟然这么能打。

在黑暗的深处,他们除了昏迷的威洛和奈利什么也没发现。吉尔伯特告诉他们,这里曾经曾有邪祟降临,那应该是这里异象和怪物的来源,不过现在已经被这两个先到的勇士解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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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真是一个奇迹。”威洛前去探望奈利时,奈利说。

奈利还躺在病床上,不能动弹。威洛掀开盖着奈利身体的被褥,发现奈利全身都是伤口,有些还渗着淡淡的黑色。

“不碍事,不碍事,只是一些小小的感染。”奈利扯回被子盖住他自己,“倒是你,你看起来完全好了?”

“似乎是的。”威洛伸展了一下手臂。他这来的一路上又跑又跳的,没有任何不适。但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之前伤得有多重。

“这真是一个奇迹。”奈利打量了威洛一转,又说道,“或许你这孩子天生和星空有缘,受着万圣恒星的庇佑。我还记得那晚上你第一次放出星术,就摧毁了一大群灵鬼。”

“不不,或许不是我自己的能力。”威洛有些不好意思,他告诉了奈利有关那个眼眸的事情,顺便也想问问奈利知不知道关于这个眼眸的事情。

“在施放星术时,一对淡褐色的眼睛看着你?”奈利思索了一会儿回复道,“我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也没有听别的星术师讲过。但我或许可以提供一些猜想。比如,我曾见过一些星术师有着非常敏锐的感知,能感知一些到神秘学能量的流动,据他们描述,这种体验就像长了另一只眼睛一样。”

“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奈利说,“人死以后灵魂的归宿是许多学者研究的目标,有一种理论认为,人死以后灵魂会飘入星空。它们游荡在星空中,或许有时就能与和星空建立联系的星术师有所交流。”

飘荡在星空中的灵魂,是吗?威洛细细地思索着。

“还有另外一件事。”奈利的眼睛瞪着威洛,“我记得那个黑球将许多东西灌进了你的身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我现在感觉好得不能再好。威洛捏了捏手指,他完全感觉不到些曾让他感到疯狂、差点变为怪物的黑色污秽在哪里。

“我感觉一切正常。我感觉不到那些东西在哪里。”威洛回答道。

“嗯,那就好。过几日,诺图坦城的教士来这里时,可以请他给你看看。不可掉以轻心。”奈利说。

探险队遇到怪物的消息传回村后,村长立即让信使去诺图坦城报信,请求帮助。他在信里详细描述了遇到的怪物的情况,请求教会的教士还有城里的武士前来净化除魔。村里虽然没有宵禁,但在日落后,各家各户都紧闭着房门,路上一个人也没有。村里安排了壮力的青年,拿着武器农具,白天黑夜紧张地巡逻着村庄周围。至于远离村子的荒漠更深处,也是没有人敢去了。

就这么紧张疲惫地警戒了好几天,倒是什么也没有发生。没有巨响,也没有怪物。在信使前去报信快一周时,一辆载着教会教士的驼车终于跨越黄沙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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