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榻上的皇帝已病入膏肓,但他的目光是坚定的,似乎在盯着远方,现在感觉这目光也在看着我,驱动着我继续前行。
——白令
“这样真的好吗?白先生?”
身着黑色套裙的女作家用便携电脑记录下了这句话,但还是不免抬头问道。她面前的老人椅上坐着的迟暮的英雄——随时都会入土为安的老者,他凝视着橱柜玻璃的反光,笑着说。
“你想说什么呢?这的确是白令的原话。”
尽管声带已经腐朽,他的语气仍然犹如少年。作家听到这种声音,一点也没有取笑的意思,因为她知道,面前行将就木的老人,究竟有多大的能量。
“你想说这是伟大的探险家,彼得大帝委任的年轻人,白令的日记所记载的语句。”他闭上了双眼,“你想这么说,我不是受人指示的仆从,我才是那位病榻上的王者。”
作家心想,其实,并没有。不过,老者的话不全是在吹嘘。他的确是个王者,不是曾经,现在也是。他的座位在行里常被称作“王座”。王座,不可战胜,碾压一切。这位老人的光辉战绩足以证明这一点。
白令,无数天才赌徒心驰神往的目标,博弈师的噩梦。
“有人说您未尝一败,理所当然是王者。”
“王者……王者,是未尝一败?”白令扫过书橱里的书脊,上面用烫金字体写着《厚黑学》,《论演员的自我修养》等等。
“您不这么认为吗?”
“是啊,王者理应胜利,胜利是王者的义务。”
一旦失败,便不配王者之名。
“冒昧的问一句,您……输过吗?”作家从老人的语气中读出了别的味道。
“这就是很长的故事了,你未必想听。”
“您说吧,我今天来的目的就是编写回忆录,能得到您本人详尽的描述自然再好不过。”
书房的采光极好,阳光透过玻璃照的屋子流光溢彩。几秒后,白令开口说道。
“那是一个很干燥的秋天……”
作家开始敲打键盘,仿佛为老人带着隐隐飞扬的话语打着节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