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志在千里

作者:陆行鸟为谁而鸣 更新时间:2017/1/18 10:45:52 字数:2182

首先必须要说明的是,白令不是智障。这点很重要,一个想要回家的人是不会再去跟踪的。那么,白令现在的踌躇满志又是怎么回事?

答案很简单,家没了。

这是个很尴尬的事。就像撸管被老妈发现,她还对着你的老二失望摇头。不仅让人难堪,还觉得没有尊严。白令现在的状况与此类似,不过他的尊严值多少钱还是未知数。总之,他感觉这总归是个不太好的事。

老戏码,豪放的,自由的,向往未知邂逅的女人——金华,又一次离家出走了。这没问题,可她是倒霉的,前胸贴后背的白令的母亲,这事情就大条了。与别的妖艳贱货不一样,金华说走就走,也不知道是不是旅行,反正是把家里的现金都拿走了。今天特立独行一点,白令藏在衣柜里的银行卡信用卡也被捞走。白令没想到她早就发现了却忍了这么久,古人云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诚不欺我。连亲生母亲都不能免俗。

家人在的地方才叫家,没人的家叫屋子。白令赞同这句话,因为他现在就成了像草般没家的孩子。虽然金华在与不在都对他的生活毫无伤害,但她把银行卡拿走了,连同白令积攒下的积蓄。白令一下子从中产阶级掉到了红色的贫农阶层,他想骂娘,仔细一想骂了也是骂自己于是PASS。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白令花了半分钟收拾背包行囊,口里嘟囔着诸事不顺诸事不顺,迎着即将落幕,只剩边角的夕阳,踏上了伟大的远征。——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这是白令这辈子用的最多的词汇,没有之一。

于是,事情就变成现在这样。白令摊摊手,不管怎么想都不是我的错对吧?

无论是被饥饿支配的小肠与胃部。

还是秋天特有的阴寒。

还是枯藤老树昏鸦的荒山。

都不是我的错,对吧?都是时辰的错。嗯。

回过神来,白令已经在人生的旅途上迷失了自我,在树丛中不能自视。出发仅5分钟,白令便完美的迷路了。说起来,我是为什么才要出门啊……饥寒交迫下,白令已经无法回想起曾经许下的诺言。事实证明,马斯洛的金字塔还是很有道理的。人在基本的需求——WIFI,啊呸,生理需求得不到满足的时候,是没有富裕想其他事的。好比说撸前淫如魔,撸后圣如佛……白令脑里跳过许多毫无意义的往事,如走马灯般回放。从幼儿园里鱼肉乡民到初中出入国家要地和国家领导人谈笑风生最后在高中和刘三皮斗智斗勇与同学互相吹逼。不会是真的走马灯吧,白令玩笑似的想道,可他笑不出来。哪怕是用虚假回忆蒙骗自己都笑不出来。

妈的,老子当真要命绝于此?白令不服气,跨越千山万水历经八年抗战的老红军在革命胜利后被饭呛死,听上去真是搞笑。但这就是现实,没人规定英雄的归宿是辉煌与平淡,它也有可能是滑稽。

手机欠费饥寒交迫渺无人烟,白令很快就要见耶稣了。但白令毕竟脑子转得快,很快便想到了解决办法。欠费的手机,叶色枯黄的满山树林,以及……白令后脑勺突然雷电噼里啪啦一阵乱闪,搜噶,哇嘎大!然后,白令淡定的脱下了自己的鞋子,用力的砸烂了手机。

山着了。

事实胜于雄辩,经过白令本人严谨科学的论证,卓别林老先生在戏中演过的吃皮鞋桥段是有时代局限性的。首先,鞋要煮的熟,煮的烂,就得用水,用烤地瓜式的闷烧肯定不行。其次,火源得用安全稳定如火柴一类,手机电池爆炸真不是闹的玩的。最重要的一点,你得用皮鞋。

很遗憾,白令同志的鞋,是运动鞋。

不过白令本人情绪还算稳定。他早预想到事情的后果,于是,特地留了一只。

别看我,真的是留了一只。

但山还是着了,字面意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白令凭着一个手机办烧烤PARTY,怎么会不出事呢?白令心想,小女孩擦亮火柴到底能见着什么呢?他见着的也不是烤鸡烤鸭,而是清一色的牛肉面水饺,由此可见中外文化差异。他在火光中见到了过年的对联,门口嬉戏的孩童,年夜饭上的满汉全席,油光可鉴。他还见到了已逝的奶奶。

白令在烟雾升腾中亲眼看着奶奶愈升愈高,化为了一个光点,永不熄灭,明灭闪烁的信号源。

周宝大抽抽鼻子,闻着令他作呕的机油味,心情糟透了。身上的制服有洗不去的臭味,指尖细闻也有有机化合物的味道。真难受,我的人生,一定是哪里错了。从哪里走上的歪路,宝大也不愿细想,模糊的远影也很美,不是么?青春总是有缺憾的,不是么?他还没过青春,却担心起青春已逝。

在这家加油站工作,已经有两年了。之所以不换岗不跳槽不是他没想法,也不是能力受限——搬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要大学文凭的,而是这工作的薪资够高,高到能让他忽视环境的艰苦。虽然假期短,病假事假也不好请,但有钱有闲的日子还是蛮受人钦羡的。除了在初中同学聚会上对工作有些难以启齿,只好说“汽车有机能源补给研究员”以外,其他时候还是很好混的。加油站据说是哪家大老板的连锁店,名气太大反而让宝大记得模糊。他觉得父亲取名字光注意儿子的生理条件,从而忽视了德智体美全面发展的大潮流。他不负父亲重望,在小学就被人取外号“周根巨”。可惜智商是硬伤,辍学了。难得了,一张书生脸,做的是农民工的活。他的老师扼腕叹息。

长得怎样,做得怎样,有关系吗。宝大想。好吧,可能是有点关系,毕竟他那老师也是满脸横肉一脸社会像,没过两年卷进黑道斗争人不知所踪。也是身体力行的应证了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这些都是题外话,宝大正努力琢磨着老板到底是哪家公司的老板,这个城市里大公司的老板都姓啥来着?前段时间有哥们醉酒了醉醺醺的念叨着……流金开呀酷烈?呸,一共才4个姓。那是……

——什么来着?

宝大坐在加油站超市的柜台里,百无聊赖的想东想西。没客人了,好不容易换到的值班位,只为少闻一些汽油味。结果今天一个客人都没有,浪费。哎呀,都是……

突然,一声豪气云天的交换,打断了宝大。

“来人!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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