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站在那个狭小的房间门口——多多自己真正的“家”,但却迟迟没有进去,因为多多已经听到了房间内的动静,闻到了房间内的味道,多多太熟悉了。
酒瓶落在布满烟头的地上发生了特殊的碰撞声音和高度数烈酒与劣质香烟混合的味道,多多的噩梦,也是多多的家最特色的环境。
之前多多还长期住在家里面的时候,多多都会有不定时主动打扫的,虽然没有家具,没有粉刷的墙面,没有光滑的瓷砖,但也还算整洁。现在多多,虽然每天都有回家,但最多只是走一个过场,睡觉也只是睡在外面的纸箱子里面,尽量减少了进房间的次数和与红木接触的次数。
上一次见到房间内部的景象是什么样子的?虽然这只是前天的事情,但多多记得也不是很清楚,毕竟这种糟心的东西有几个人愿意去记呢?
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似的,多多将手伸向了门,准备打开门。
“你在外面站那么久干嘛?你是觉得我闻不到你那一身像臭水沟里面烂水一样的味道,还是说我听不到你那被恶魔掐过的喉咙发出来的声音?你现在还知道回来啊!杂种就是杂种,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听不懂话吗?滚进来!”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红木也只敢在多多面前这么威风了,要知道在公司里红木开始把腰弯的最低,膝盖跪的最好的那一个。柿子嘛,要挑软的捏。
“我回来了……”多多轻轻推开了门,但是并没有进去,只是站在门外,微微的鞠了一躬。
“哟,那个女人把你教的不错呀?”红木一脸放肆的笑着,仿佛在愤怒又仿佛在嘲笑,又点起了一根烟,缕缕白烟积在房间内,不像是天堂,反倒是像你间地府,像一个阎罗王正在审判一个刚下地狱弱小的小鬼。
多多闭口不开,首先是不敢开口说什么,其次是也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红木身上虽然有着很重的酒精味,但是这次明显非常清醒。红木侧卧在铁架床上,床上的被子被踢在了地上,身前放着半瓶没有标签的泛黄的酒,不像是黄酒也不像是啤酒,而红木的身后正放着一个红色的人工皮革的包。
红色的包真的是太显眼了,就是多多是低着头的也能通过余光察觉到那个包的存在。
这个包平时红木是不会背回家中的,一般都是放在公司的抽屉里,这个包出现在这个家里面只说明了一件事——红木发工资了。
红木的工资并不算高,只有3500左右,公司发的是现金,所以红木不行找个东西来装工资。但是这个包一般只背几天,这得归功于红木那惊人的“规律的”用钱路线。首先是拿出一部分交公司的伙食费钱,这样红木的一日三餐就不用担心,其次就是烟和酒的钱,正品和保质期都很贵但是验品和过期的都相当的便宜所以说也花不了太多,前前后后加上房租,水电费也才花了不到1500。
红木没有给自己买化妆品,衣服之类的习惯,化妆品什么的用同事的就好,衣服什么的垃圾桶里面有翻新一下就是或者是哪一个看上自己的领导陪他一晚上然后送自己一两套,甚至还能拿点额外的小费。剩下的钱,红木自然也是不可能存起来的,红木还有一大癖好,那就是——赌博。
红木是一个极端的赌徒,从来不会见好就收,有时候赢了一点钱呢又拿去赌,最后什么都不剩下了。
接下来又是一阵来自红木无情的辱骂,杂种混蛋等等词汇多多都有些听腻了。多多不敢言,更不敢怒,毕竟力量的差距摆在那里。
多多耐心的打扫着屋子。屋子里面没有扫帚一类的清理工具,所以多多只能用手去捡,把酒瓶子一一收好,整齐的放在门口,再用手把地上的烟头聚在一起,一捧一捧的拿出去。
“啊……”
红木越说越上头,甚至无缘无故的踹了一脚正在打扫卫生的多多,多多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没有丝毫准备,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打翻了酒瓶,撞散了烟头堆,一切又得重新来了。
“喂,我说你是聋子吗?”红木在那里自顾自的骂了大半天,也没见到多多有什么反应,便站起身来一只手直接拉住了多多的猫耳朵,并贴在猫耳朵旁边大吼道。
“对不起……”红木的话多多是一点都没听,所以红木到底说了什么,多多是真的不知道。
“没用的东西!”红木拉着豆豆的耳朵将他摔倒在那一堆酒瓶子面前。虽然多多的体重轻的不像,但那些廉价的劣质酒的品质更是脆的不像样,有好几个瓶子直接就碎了一地,多多的手掌也刚好撑在那上面。
钻心的痛,多多只能忍着,传说在一堆酒瓶里面里面祈祷着红木不会过分殴打自己。
“妈妈……”多多心中全是待自己如同亲女儿一般的简,那衣食无忧又快乐的日子,有人关心有人爱的日子。
为什么多多是多多?为什么都说不是爱丽丝?为什么简是简?为什么红木不是简?多多想要的并不多,并不是荣华富贵,家财万贯,权势滔天,只是想要一个小小的温暖的家,一个对自己好的人,能吃饱穿暖而已。
但多多原本是可以拥有自己所理想的这一切的,但却在刚刚支离破碎,就如同一个人正在做美梦,美梦却突然中断了但醒来时外面却还是黑夜一样。
多多终于下定决心要站起反抗了,美好的生活应该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在红木面前表达自己的意愿,树立自己的权威,然后搞清楚自己和简之间的矛盾,最后,缓和关系过上美好的生活。
“你没资格……”
显然,想想是美好的,但是现实是残酷的,多多还没起身就又被红木一脚踹了下去。幸亏有厚厚的羽绒服保护着,多多也没怎么受碎玻璃的伤害。至于多多说的话呢?声音太小了,红木根本就没听到,也根本不会有人听到。
无力的窒息感让多多紧握拳头想要反抗,但有力的拳脚学长多多只能双手抱头全缩在一团保护自己。
长期不规范的生活起居,又抽烟又喝酒饮食还不健康,红木的身体素质也越来越差,脾气越来越暴躁,因此,多多挨的打也越来越多,但是每次挨打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红木累了,回床睡觉了。
多多也累了,但多多还要打扫房间。
捡起掉在地上的被子,被子比较厚,多多折不动,所以干脆就直接整个扔在了床上,但红木对第一反应却是护住了那个的红色的皮包。红木面目狰狞,眼神凶恶,满眼都是自己的皮包,准确的说,应该是里面的钱。
多多没有理红木,只是在默默打扫房间,并且与红木保持一定的距离,防止再次被一脚踹翻在地。
手上的鲜血滴答滴答的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