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身后一阵冰冷的视线，里奈这才回过头。
“啊，兄长。稍微等一下哦，我听一下语音。”
要不我走吧，你和大小姐一个愿攻一个愿受，搭伙绝配。
……虽然心中忿忿不平，但叶常乐也确实有点好奇这六十秒的语言到底会说什么内容。在他印象里实在难以想象江樱会说六十秒的脏话。
于是他也凑过耳朵。
长达五十多秒的沉默后，是清冷而极度冰寒的声音。
“傻*。”
幸好我不是抖m。叶常乐庆幸，否则就这两个字我能下三碗饭。
心情极度愉悦的里奈根本不在意对方的嘲讽，哼哼哼的把手机放回了叶常乐口袋。
她的哥特裙没有可以装东西的口袋，一出门就理所当然地把随身的所有东西放到了他那。
“兄长有很重的精神洁癖哦。”女孩放完东西便又反身向树懒一样抱住叶常乐，埋脸撒娇道。
“这就有点抬举了……”叶常乐心说我要是有精神洁癖岂会让你们一个个搂搂抱抱。我又不是抱抱熊。
可该死每次这种拥抱真的是恰到好处感觉根本不能拒绝。
“兄长有很重的精神洁癖。”里奈再一次加重语气，“就好像兄长其实一直在纠结gal和现实的区别对不对。”
叶常乐沉默了，所以说天才就是离谱，一句话拿捏了他的死穴。
因为gal而对自己心生好感，喜欢的真的是自己么？
他是玩家，游戏里那个自定义命名，同样叫叶常乐的人物确实相当于映射，但真的是自己么？
这是他心底深处惶恐不安的点。即使是一同经历的事情，可在游戏里，真的能算有彼此的故事么？
“兄长的杂鱼程度真的让里奈瞠目结舌诶。”少女戳了戳叶常乐脖子。
“如果说兄长觉得过往是游戏，那么对我们来说，过往在融合后也已经不真实了呀。”虽然看不到表情，但总觉得此刻她仿佛在眯眼笑。
“过往不就是一种存在记忆里的东西么？记忆就和游戏、梦境一样虚幻而飘渺，那些事对里奈而言可以发生可以没发生，但无论如何，在身边的人，一定是兄长没错。”
“这是不是有点强词夺……”叶常乐嗅着少女身上栀子花的香味，感受着女孩的心跳，脑中有些眩晕。
“记忆里的过往你从未缺席。而更重要的是，不管我还是江樱，比起自己的记忆，一定更相信你。”
“你说我们是游戏人物，那我们就一定是游戏人物。我们就是有这么喜欢你，你明白吗？”
如同晴天霹雳般。
少年的脑海一片空白。
里奈的坦白犹如轰雷在他的耳畔炸响。
这是叶常乐从没想过的。
对于自己口口声声的现实，无论是江樱还是里奈，都默认了这个理论。
明明是世界的彼此融合，可她们都愿意称自己这边为现实。甚至江樱连探索真相都顺着自己的说法，没有一丝异议。
她们真的没有一丝怀疑吗？怎么可能，她们可是近乎全能的天才。
只是相比自己的人生过往，相比被当作一个虚构的游戏人物，她们都选择了保护叶常乐的这份“现实”。
时间无声流逝。
雪停了。
少年和少女默契地站起身。公园的人少了许多，孩子们也到了回家的时候。
“我……”叶常乐张了张嘴。他想道歉，可不知道该说什么。
“可不要说什么对不起哦。妹妹这么说只是表白，不是让兄长道歉。”里奈轻轻摇了摇头，娇小的女孩此刻却显得异常成熟。
“里奈可不想输给白发女。里奈对兄长的喜欢不输给她一丝一毫。”
“所以一起回家吧哥哥。回我们的家。”
里奈握住少年的手，笑靥如花。
她很少用哥哥来称呼叶常乐，大部分时候用的是兄长。只有在人前装乖，和情绪浓烈到失控的时候才会脱口而出。
“我想到我要画什么参加比赛了。那是我真正想做的事情，我想和哥哥一起参加。”
少女的眼神，璀璨如银河，星光闪耀，如同世界在她眼中绽放。
……
不过叶常乐没上当。
被深深感动差点放松了对这家伙的警惕，叶常乐恢复理智，在她的住所狠狠刹车。
好险，差点被里奈卖乖战术忽悠到在她家留宿。
在里奈嘟着嘴的幽怨注视下，叶常乐落荒而逃，连外套都没拿，直奔回自己借住的La Maison des papillons。
已经和少年混熟了的老板娘看着浑身被雪化后沾湿的他直摇头。
“不节制啊华夏少年。”她从前台下方柜子拿出一条毛巾，扔给叶常乐。“就算仗着自己年轻气盛，也不能天天四处留情啊。”
“老板娘你看看我五官，哪个能过关。”叶常乐擦了擦头发随口说道，“可不能造谣啊。”
健壮的巴黎大妈露出满脸嫌弃的表情，“满口胡说。真当老娘这么多年白混的啊？你先想想怎么和隔壁的女孩解释再说吧。”
隔壁的女孩？叶常乐愣住了，我隔壁住的不应该是凯瑟琳吗？和她有什么关系？
“人家姑娘回来后就一脸闷闷不乐，走到我这里向我询问你的去向。”大妈点了根烟，悠悠说起了从前。
虽然也没那么前。
“她找我？您确定？”
“不然呢？”老板娘吐了口烟圈，民宿住着学生，她大多数都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偷偷享受这份乐趣，“我告诉她你一大早就出去了，她请我帮她留意一下你。”
我真不知道凯瑟琳发生了什么事啊。叶常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看她神色不宁，挺不安的。”老板娘狐疑地看了一眼皱起眉头的少年，拿着烟斗点了点，“你该不会把人家……”
“没没没别想多！”叶常乐大惊失色，“巴黎民风淳朴，可我还是个高中生。”
“高中生怎么啦，老娘高中生那会可是舞会女王，拒绝的各国帅哥能从这里排到圣母院。”
“那哪能比啊，你们这一小块地好几个‘各国’……”
一时语塞的老板娘勃然大怒，拿烟斗敲了敲桌子。
“总而言之你记得路过小凯西房间的时候问候一声，身为男性怎么可以那么没有担当。要负起责任来！”
早知道还不如在里奈住所留宿呢。
被迫负起责任来的叶常乐垂头丧气往房间方向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