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菲同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睁开眼睛，心脏中那一抹淡淡的酸楚却还是挥之不去。刚刚经历的一切仿佛另一段人生，却又那么鲜明，甚至能让人回忆起当时瓦罐汤里那一抹苦涩的咸味。
叶常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环顾看了一眼四周。老胡勃然大怒，校长和书记脸色阴晴不定，而莫菲则依然气定神闲。
而在莫菲身边的赵月歌则恍如记忆中旧时模样。她大概是在场的人中唯一还在注意叶常乐的人，看向这边露出惊喜的表情。
“雨音！你醒啦！”
叶常乐猛然清醒。那种和世界的疏离感渐渐消失，他想起来自己现在的处境。对，他现在不是叶常乐，“她”现在是叶雨音。赵月歌也还没被开除，这里也不是瓦罐店……
靠，感觉有一段时间要对校门那家瓦罐店产生心理阴影了。
叶雨音勉强从沙发上坐了起来，看到所有人都已经不再说话，不禁看向了莫菲。
“我让各位领导不用送你去医务室，毕竟低血压是你的老毛病了。”莫菲解释道，或者说是替叶雨音“完善”设定。
“没事么？身体还有不舒服的地方么？”赵月歌走过来握着叶雨音的手。
叶雨音摇了摇头，“你们刚刚在说什么。”
“嗯，关于我认为不用请赵月歌和你的监护人这件事，胡主任似乎有些意见。”莫菲平静地说道。
“这根本就不合理。”胡士军眼见校长和书记都没有啥反应，知道自己作为马前卒的作用，首先冲锋陷阵，“莫菲，我承认你作为学生会会长非常优秀，但这种事情不是你一个学生说了算的。”
“这件事主要当事人的监护人已经在场了。”莫菲拿出一叠资料，然后随便放在了桌子上，“没人会想看这叠东西，那我直接说结论就好。胡主任，你的儿子和这件事脱不了干系，而尤莉已经把他带过来了。”
“早点开始，早点结束吧。”莫菲叹了口气，然后走到了老季身边，开始了观战席的摸鱼。
校长拿起那叠资料，翻了翻，把它递给了书记。而书记扫了一眼，哼了一声，把它丢到了老胡面前。
老胡拿起资料，脸色铁青，咬着牙把儿子叫了进来。
“爸，你找我？”胡家俊开门，笑嘻嘻地说道，“黄伯伯，李伯伯，你们好。”
然而这一次，他的黄伯伯和李伯伯没有理他。老胡一言不发地把资料递给他，眼睛里冒着火光。
“是什么竞赛的参与名额么……卧槽！什么东西？！”胡家俊一下子失去了镇定，这上面赫然是那些造谣小号的情报和信息，以及登录者ip和地址。
“不是，这种随意瞎编的东西，爸你不会真的信了吧？”胡家俊把那份资料放到桌子上，“我也是醉了，这种脏水往谁身上都可以泼，一定是有人看我不顺眼而已！”
他仿佛才看到叶雨音和赵月歌一般，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们俩，她们俩就有可能啊。这俩人一直都有想加我联系方式，我不想耽误学习所以没告诉她们。她们早就看我不顺眼了，这件事你可以问我同桌，他知道。我还有截图！”
“你瞎扯淡什么！我们都不认识你！”赵月歌有些急。
老胡还是愿意相信自己儿子的，他的眼神移到了赵月歌和叶雨音身上，只是看叶雨音的时候有些闪躲——对于此前的性转，他还记忆犹新。
叶雨音突然轻轻笑了起来，乌黑的长发轻轻飘动，笑颜如同窗外初春的花束般和煦而温柔。连身为同性且同样是美少女的赵月歌都屏住了呼吸。
好漂亮的人啊。这是所有人此刻的想法。
“看到你还是这样，竟然有点亲切了。”叶雨音歪着脑袋，眉目间带着些许俏皮和灵动，“loser。”
“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台手机。
“眼熟么？”叶雨音笑着说，“嗯，不是问你，你毕竟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孬种。我问的是胡主任。你眼熟么？”
胡主任愣在了原地。
没有人会傻到来教务处还带上手机。毕竟在鹿城高中，手机是个灰色地带的东西。老师不会特地去管，但看到还是会象征性念叨甚至没收。所以此刻，叶雨音掏出的手机——自然不会是“她”自己的。
叶雨音熟练地用密码解锁，登陆了某个社交平台。很快，上面的私信和弹窗堆积到了99+，内容从求瓜到求资源不一而足，触目惊心。
“嗯，还有更精彩的。”叶雨音把手机连到了办公室的电脑里，很快，几份商单曝光在众人面前。
“委托进行不良视频AI换脸技术……”老季此刻倒是蛮积极地凑过来吃瓜。
“解释。”书记李博能看向胡家俊，出声吐出两个字。
“……和我没关系，这是别人拿我手机做的而已。”
胡家俊此刻没有了进门的从容，但也依然抵赖着打死不肯松口。他不是傻子，知道这时候但凡承认，即使那两个女的被学校处理，自己这个肆意传播不良信息的也别想逃脱。
“你看她都能偷我手机了，那这群学校的败类拿我手机做坏事不也简简单单。爸，你说对不对！”他转头向胡士军求助。
胡士军没有说话。他多多少少猜到了这件事和自己这个混账儿子已经脱不了干系了，可现在骑虎难下，只能用沉默来避嫌。
况且儿子说的虽然勉强，但也没大问题。既然你们两个女生能简简单单偷到手机，那谁的手机是锤不了主谋的。
“黄伯伯，李伯伯。你们要相信我啊，我肯定不会做对我们学校不好的事情的。倒是这两个女生，一天到晚在外面鬼混，还对我纠缠不休。”胡家俊连忙火上浇油，“这种在外面做那种肮脏交易的学生根本没有信用的！”
他看到黄仁和李博能不说话，更有了反击的信心，“伯伯们！这个小号压根就不是我！而且明明是她们这种行为才被人抓了把柄，我们不应该先惩罚她们这样的败类么！”
“把柄，什么把柄？”
门被打开，一个有些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笑着走了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