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说些什么么?”(日语)
讲了这么久关于怜和自己的故事,美亚却见穹弈低下了头默不作声,就连头发也被他抓了下来挡住了眼睛。于是美亚安慰道:
“只是开个玩笑。我很清楚技术是无罪的,有罪的只是用技术的人。更何况,某种程度上你还救了怜不是么?”(日语)
“不,不是这样。”(日语)
穹弈喘着气,语气中有些哽咽。他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思索一会后还是抬起头但却别过脸去:
“后来呢,安妮说过的。她是在垃圾场被发现的。”(日语)
“是我放出去的。在我奶奶被刺杀那晚。天时地利人和……那几乎是我唯一的机会……”(日语)
穹弈明白这指的是阿尔忒弥斯刺杀隐岐贵江那晚,但美亚在谈及自己奶奶被杀这件事时却表现出了难以置信的轻松。
“那时一片混乱,所有研究员全部为了‘抢救’奶奶而做了部署,他们没有精力去管实验小白鼠了。我用很早之前就窃取到的密码打开了门将怜救了出来……心底里计划着自己也脱身了再去找她,但我没意识到一件更为恐怖的事情。”(日语)
“什么?”(日语)
“暮邦城里早已渗透了隐岐能源的眼线。我的搜找遇到了巨大麻烦,并且眼线们同样也在寻找‘怜’。”(日语)
“但事实上你们没有一个人做到。反而让安妮捷足先登。”(日语)
“这未必是坏事,穹弈先生。”(日语)
美亚面对这件事出奇地坦然,甚至从神情上能感觉到她的放松和宽慰。
“自从奶奶被刺杀后,隐岐能源内部的矛盾也暴露出来了。光是维持局面稳定就已经让我们焦头烂额,更何况杀手还在逍遥法外,而Rebirth项目也已经关停出清,能分出来去找一个小女孩的人力并不多。我希望的,是让怜远离隐岐能源,远离这无聊却残忍的斗争漩涡。如果我找到她,大概也会替她寻找一个安全的归宿。安妮收养她,何尝不是件好事呢?我能感受到安妮对她的爱。”(日语)
“可她却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怜了。”(日语)
“你真的这么认为么?穹弈先生?”(日语)
美亚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穹弈跟前,用手把他的头扭过来,然后掀起他的刘海露出那有些泛红的双眼:
“人的本质究竟是意识还是身体呢?Rebirth究竟是将一个人的灵魂放到另一副身体里,还是在另一个人身上加了另一个人的意识呢?你认为人只是一个只要有相应配置就可能运行的程序么?”(日语)
美亚的这个问题何其恐怖。就连穹弈也不免露出惊恐的神色。但还是勉强得想去反驳:
“你明白忒修斯之船和嵌合体吧…….还有赛博格改造…….”(日语)
可是一说到这,穹弈脑海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一层恐惧开始笼罩他的内心,一时惊慌下他看向自己的手:
“我不能理解……”(日语)
美亚平静地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我也不知道答案。但是,我感觉怜一直都在。今天所发生的一切验证了我的猜想,这也便够了。”(日语)
“可你还是将她拉了进来。”(日语)
“因为她暴露了。在一切结束前,她和她的家人都是不安全的。我必须保证在这一切结束前她们是安全的。”(日语)
“靠什么?青木小姐?你能应对当下的事情么?”(日语)
“所以我得拉拢尽可能多的力量。包括你,穹弈先生。”(日语)
“我不是你的工具,隐岐小姐。事实上我已经打算收手了,希尔小姐的态度已经断绝了我介入的可能。我也会尊重他们的态度。”(日语)
“你当然不是工具,但你也不会收手的。光是因为和怜共用一个身体的另一个灵魂,你就不会坐视不管,对吧?”(日语)
面对穹弈故作无所谓的态度,老练的美亚完全不吃这一套,自信地主导着整个对话。
“刺杀了奶奶,偷走了原型芯片。那个代号叫阿尔忒弥斯的家伙,对吧?”(日语)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用Rebirth协议么?以及你知道你姑姑的男朋友是谁么?”(日语)
面对咄咄逼人的美亚,穹弈没有回答她的任何问题,而是反问起来。因为他不需要回答,这些反问就已经给了美亚最明确的答案。意识到这一点的美亚陷入了沉思:
“你的意思是,阿尔忒弥斯被杀了,我们回收了他的尸体当做另一个人使用Rebirth协议的意识容器。”(日语)
“他死于一场车祸。罪魁祸首是一辆装甲吉普。”(日语)
“糟了!糟了!”(日语)
美亚突然瞪大双瞳惊恐地念叨起来。
“他们知道了!”(日语)
“果然是你们对吧。伪造车祸害死阿尔忒弥斯,并试图利用雇佣兵暗杀掉阿萨·希尔。”(日语)
一下子,穹弈就扳回一成,重新主导了主动权。
“到底是为了什么?通过了什么手段?”(日语)
“我不知道,自从怜逃跑后他们就已经不再信任我了,我手上的信息非常有限。可是......是谁占据了阿尔忒弥斯的身体?”(日语)
“那我换个问题,你的奶奶还活着么?”(日语)
“台面上活着,现在一直是海伦娜·隐岐在照顾她。但我觉得这只是一个‘影子武士’,因为海伦娜还没能在隐岐能源内部建立威望,所有决策都必须通过奶奶这层身份才能有效执行,所以奶奶现在‘不能死’。”(日语)
“你和你父母都不知道么?”(日语)
“海伦娜加入隐岐家后,奶奶就只信任海伦娜了......”(日语)
这么一想美亚愈发觉得背脊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而穹弈的下一句话让美亚的恐惧又进一步加深: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既然有人用Rebirth协议占据了阿尔忒弥斯的身体,那同样的你的奶奶也用相同的方式在另一个人身上重生了。”(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