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亚!听新闻上说那个叫穹弈的犯人用枪射击了艾莲娜,现在艾莲娜没事吧?”
“......”
“这样啊!没事就好。那艾莲娜很快就能返校了吧!”
“.......”
“驱魔?真是奇怪。不过要说驱魔,我觉得暮邦城才应该驱魔。最近也太不太平了,就像着了魔一样。我那个副检察长老爸现在也是焦头烂额的,现在都是他来接送我了,说是我们学校出现过穹弈的目击报告。甚至都不希望我爷爷出门工作了。只是爷爷从扬州接来暮邦城之后就一直闲不住,也不是为了钱,只是总想去干点什么。”
“.......”
“反正呀,爸爸叫我小心点,甚至要给我安排保镖。说那个叫穹弈的变态逃犯既然曾经出现在我们学校了,那肯定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企图。反正老爸他又生气又激动的,吵着说一定要亲手逮住那个逃犯将其绳之以法。哼,明明平时除了让我不是努力学习就是努力学习的。现在倒开始在意起我来了。要是他把这劲头好好放在和妈妈的关系上,他们也不至于天天吵架了。”
“......”
“还能为什么。无非就是我的成绩怎么样了,又给我安排什么课程之类的了,还有嫌爷爷天天出去给人当司机丢人了之类的。有时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好吵的。反正我可烦死了,有时候都不想回家了。不是看他们吵架就是天天被他们念成绩。”
......
仅仅是一场梦,却宛如过了一个世纪。我依旧苏醒在那个房间里,那个过去关着怜的房间。如果这也是一场梦该多好,我醒来后一切都恢复往常。
啊!好疼!
掐过自己脸颊所留下的火辣痛觉还是提醒我这一切不是梦。我被关在了这个算得上舒适却封闭的,虽然明亮却也暗无天日的“地牢”里。而艾莲娜和青木小姐,都死在了一片火海之中......现在,我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活着。我必须努力地活着,至少坚持到那些人付出代价那天。
真是奇怪,我怎么会做小十和我聊艾莲娜和穹弈先生时的梦。啊,大概是提醒我现在暮邦已经全面戒备,穹弈先生自己也自身难保了吧。上天还真是残酷,当祂关上一扇门时,还会顺便将窗户也给关上,并用一块块木板将窗户封死,让你再也见不到外面透进来的光亮。说起来,这个屋子里除了大概切断了所有网络吧?这块平板除了存放着几张摩天轮那次的照片外什么东西都没有,让这块平板活生生变成了一块大号钟表。隐岐信介这家伙做得真是滴水不漏。
现在已经是周五的11点20分了,如果没发生意外的话我和艾莲娜应该在上美术课......不知道艾莲娜画画水平怎么样。反正我不太擅长......哦,已经没机会知道了......
看样子,他们并不打算弄死我。至少他们还愿意派人询问我想吃什么,然后在饭点的时候送过来。这再好不过了,毕竟为了活着,即便他们只给以前忍者吃的那种兵粮丸为了活着我也会毫不犹豫地将其吃下。这是斗争,活着的斗争才有意义。即便在外人看来我这是乐不思蜀或是自甘堕落,或者说这也是我的目的,向敌人传递错误的信息使其做出错误的判断,这何尝不是一种谋略呢?
但,局势总得认清。爸妈总会选择机会来看我。但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希望我向海伦娜·隐岐和隐岐信介服软,老老实实地听服从他们。妈妈甚至跪下来求我,让我放下仇恨,用宽广的胸怀去接纳这一切。这些年来,服从和忍耐才能有妈妈的今天。她不希望自己的家庭因此破碎。
当看到妈妈这么跪在我面前,我的心一阵抽痛,那时我真的哭了。我理解妈妈是爱我的,她一直对奶奶都百依百顺不敢有任何的反抗,在我和奶奶、爸爸和奶奶间的矛盾中,她总是那个缓和剂。她一直不说,我却知道她承受了其实远比看上去的要多。她很焦虑,不敢老去,但她精致的妆容和脸上厚厚的粉都没法掩盖其中的憔悴与疲惫。我心疼她,可这并不是我哭的原因。
我之所以哭,是因为爸妈并不理解我,也不理解那两个人到底谁。他们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但他们并不明白妥协在现在已然没有任何作用。至少对我是如此,对于他们来说我已然和艾莲娜一样成为了一个随时会引爆的炸弹,只是海伦娜那个女人为了自己的体面或者别的什么没有直接和我撕破脸,而是选择了隐岐信介来作为她的代理人。那个女人......总而言之我不得不一条路走到黑。因为他们既不会可怜我,也不会放过我。说不定我会像怜一样永远被关在着,亦或者在某个时机良好的情况下为我举办一场体面的葬礼。而无论他们怎么做,对我而言能做的,只有尽可能活下去,即便像牲口一样活下去......
而我哭的另一个原因,是突然意识到未来我得独自前进。即纵使我心中有万般思绪,也没了可以诉说的人。爸爸妈妈?我已经无药可救了,至少憋了连累他们了吧。
“你们走吧,按你们想要的生活苟且地活下去吧。”
我恸哭着,对着他们说出了最冰冷的话。但要问我这是不是真心话,老实说我也不知道。因为如果我辩解说我其实不是这么想的,大概我自己都会被自己可笑的态度逗笑出声来。只是说,不同人处于不同的境地,会做出不同的决定。他们身上还有着包袱,甚至我自己就是他们的包袱,所以他们有他们的选择;我虽然怕死,怕一切变得更糟,但我也接受了,接受自己的下场好一点的褪去自己所谓暮邦城公主的光环不再姓隐岐,差一点的就是在未来的某一天离开这个世界的事实,所以我也有我自己的选择。没有谁的选择更高尚,我们都被裹挟着蹒跚向前。我并不吝啬承认这一切是我的错,但与此同时也是隐岐贵江的错。
送走他们,什么都做不了的我倒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等待着什么?不知道。也许是踏破铁鞋无觅处,也许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总之我能做的,只有熬着。在着舒适的“地牢”里,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