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弈走到车边刚要开门,看见艾莲娜已躺在后座安然入睡。于是向天打了个响指,身上的妆造和衣着都换了原本的模样,变回了原来的那个穹弈。他没有急着上车,用戴在手上的手环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一张毛毯后又轻轻打开后座的门,将毛毯盖在艾莲娜的肚子上。
谁知这是艾莲娜猛然惊醒,条件反射地钳住穹弈为其盖上毛毯的手,一脸惶恐。直到看清是穹弈才抽回手立刻道歉道:
“对不起!我……条件反射…….”
“反啥射啊,你就是太紧张了。继续睡吧,啊。到了我会叫你的。”
虽然穹弈这么说,可艾莲娜还是坐起来揉了揉眼睛。
“不睡了。pe…….莎拉姐姐那边怎么说?我们要接受她的帮助么?”
穹弈最后坐到艾莲娜旁边:
“我骂了她一顿。至于她的协助嘛…….再说吧。不过我和你说哦,她手机里的东西特别精彩,想知道么?”
艾莲娜摇摇头。
“想嘛~”
即便穹弈这么劝,艾莲娜依旧只给摇摇头的回答:
“我该和她说的话已经说完了,该让她说的也给机会了。我现在一想起15年前的那件事,就算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了15年,还是会气到浑身发抖。我以为自己对这件事已经可以一笑了之,但我太小心眼了……”
“这可不算小心眼。艾莲娜,虽然我不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能感觉到你的委屈,一直以来你都没提过这件事吧?”
“主动提过两次。前几天拜托莎拉姐姐保护好安妮姐姐的时候还有今晚我朝她发火的时候。”
“反正我也今晚才知道对吧,至少没和我说过。能和我说下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么?”
于是艾莲娜将阿尔忒弥斯视角下的那件事的经过向穹弈讲述了一遍。
“这么看来你更不是小心眼了,反而坚强到伟大的地步。”
“老师你就别奉承我了。我知道自己不够豁达。”
“如果你真的无所谓,那不叫豁达,那叫麻木。来,我们联系来看。你救了遇难的珀尔修斯,那是做了一件好事当了一个好人。而人类社会一直灌输给你的是所谓因果报应、好人好报的理念。所以当你遭难之时,你的求助本身就是这种对这种观念的呼唤。但被你所救的珀尔修斯逃走了,她用行动摧毁了人们始终在构建和捍卫的理念和你一直以来所坚守的信仰。如果不是那两个女孩儿,你甚至会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就算活下来,你的境遇也没有改观。善者始终被欺压,没人站出来替你平反。善良与勇气被掩埋,背叛与逃避依然自在。这是对你精神的谋杀,集体谋杀。如果你忘了,看开了,那你的精神就死了,你默认了这一切的合理并接受了不公。可你没有,而且依旧如此地‘苟活’下来,直到今天也没几个人知道那天的事。你牺牲了自己换给他们最后道德和精神层面的体面。我不鼓励这么做,却也不会否认这件事的伟大。”
穹弈的笑容凝固了,他凝视着远方,满脸忧愁,仿佛看到了世界末日。最后他说:
“所以,你希望你以后别再这么做。你的牺牲是没有意义的。你不必以他人的恶,去创造自己的苦。”
穹弈的一番话对艾莲娜产生了奇效,原本她所郁结于心的东西,在穹弈的解构下变得清晰而富有生机,好像之前的内耗不再是无意义的挣扎,而变成了一种悲壮地抗争。那层迷雾剥开之后,她眼见一片新的天地。
“嗯,我明白了。啊!对了。有件事我想道歉!其实我当时偷袭那个隐岐信介的时候也不完全是打不过,其实稍微有些放水了。”
“啊?你这时候怎么吹起来了?”
“真的!我可是你教出来的,哪有那么菜。当时我其实是想逼出他的应激状态空档入侵他的系统......”
随后,艾莲娜又向穹弈讲述了她当时入侵隐岐信介系统扒取记忆数据和用自己复现的整个过程。
穹弈听完脸上不禁露出了嫌弃的神情:
“这人......什么人型自走泰迪啊......脑子里全是这种东西。鬼知道他拿你那副身体做了多少次那种事.......哎哟,就算我真的有办法把你弄回你自己的身体,你那副身体也不能要了。等下,我有点反胃!”
然后穹弈赶紧下车蹲在地上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经过穹弈这么一提醒艾莲娜也突然升起一股恶心感,便跟着跑下车将先前喝的牛奶一股劲地吐了出来。
“你多大了,还吐奶。你等下,我去拿纸。”
穹弈抱怨着回车上给艾莲娜拿了纸巾。艾莲娜吐到胃都要痉挛了才罢休,狼狈地擦了擦嘴解释道:
“没办法,我先前没经历过。然后一回想起我亲眼看见的珀尔修斯和他的画面还有那些记忆我就......呕......”
没说完艾莲娜又吐了起来。穹弈只能拍拍她的背顺气说:
“完了,别给你整出心理阴影了。所以,最好不要拿自己的脑子去解码记忆数据,先不说你的本来就脆弱了,哪怕是我让我经历这种跟嗑嗨了一样的感觉我也受不了。”
“所以我要杀了他。各种层面的。老师,你得帮我。”
“我知道......我知道......”
“对了,那些混乱的记忆中我虽然根本听不懂他们再说什么。但还是提取了三个我印象比较深的词,Okinawa、chio、halumi。第一个词好像是日本的一个地区,后面两个感觉像是名字,可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你的预感不错。第一个确实是地名。后两个,大概率确实是谁的日文名,只是日文名这种东西规则都是命名者自己定的,光知道读音其实也没啥用。但第一个或许是个突破口。冲绳......或许线索会在那。你做得不错,但下次别这样了。”
“嗯......”
“对了,一会儿我得去找一趟索菲娅·陈,SDC今天有找过她。我得去了解情况。晚点我开车送你去和我的那个助手天海碰头。你坐她的车回去,然后早点休息。”
“约翰·平克顿。”
艾莲娜突然想起了这个名字。
穹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什么?”
“我同学。我之前无意中听到他有个爷爷去日本当过驻军,还和一个日本女人生了个孩子,然后那女人死了什么的。说不定就是朗·平克顿。”
“你还记得你以前问我的蝴蝶么?那个X音乐剧就这种扯淡剧情。”
穹弈揉了揉额头想了想:
“嗯。放现实里或许这事儿还真不少。而且如果真的是朗的话,好像又很合理,毕竟是自己女儿都不放过的人。你觉得阿尔忒弥斯身体里的那个人......”
“要从约翰那入手么?”
“你不才揍过他一顿。虽然小孩儿打架正常,但听偶说闹挺大的,这事儿。”
“确实,主要是他有点欺人太甚了。”
“呵。回头再看吧。那小子估计也不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