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三十六分,西装革履的阿萨就被隐岐能源专门安排的高级商务车送到了隐岐能源联合集团本部园区的巴士集散点,当他拉着拉杆箱被引导员引导至一辆巴士边,一个面向看起来和善的亚裔老大爷见到阿萨手提着拉杆箱就立马热情地迎上去接过阿萨的行李箱,用蹩脚地英文说道:
“您好,您好。我是司机。这个给我。”
阿萨见这大爷头发花白皱纹沟壑满面皮肤蜡黄身材又瘦小,虽说看着和善但又感觉依然饱经沧桑弱不禁风,便自感绅士地谢绝了老人的服务:
“不不,我来就好,谢谢你。”
“我来我来,您的衣服会皱,我没事。”
实在拗不过,阿萨还是将行李箱交给了大爷,而这个大爷看着瘦小但却还是轻易地将那个大箱子举起送进行李车厢中。
“那么阿萨先生,您可以先暂且在车上等候,车厢上配备有水果和饮料您自行拿取即可,其他技术人员尚且需要一段时间。我这边还有事就先走了。”
“好的,谢谢你。”
礼仪人员给阿萨安排完便返回了大厦。阿萨谢过后并没有急着上车,而是借着巴士落下的影子在车下乘凉,想起艾莲娜交给自己的发卡就从口袋里拿了出来。
“怎么不上车呀?”
那位大爷看见阿萨一个人在车下发着呆,就在自己忙完后主动上去主动攀谈。
“我想在外面透透气。有时候呆在车里会让我感觉到有些压抑。”
阿萨并不介意大爷来和他聊聊天,甚至说如果能聊聊其实也相当不错。
“那是您还没习惯。”
大爷说完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取出一支叼在嘴里,然后又取出一支递给阿萨。
“谢谢,我不抽烟。”
阿萨谢绝后,大爷将香烟放回烟盒里揣回口袋又拿出打火机点起嘴上那支,然后叼着烟说道:
“我当司机足足三十多年,一开始开车我也不习惯但不常开也没啥。后来经济不好,被裁了嘛,三十四、五岁新工作也找不到了。我老婆也是,原来是坐办公室的,每天早晨一杯咖啡就很惬意,也就比我晚差不多一年这样被裁。但总得吃饭呀,那时候我儿子刚出生。没办法,我就只能去跑网约车挣些钱。后来就基本啥车都开过,有帮私人的也有帮公司的,时间一长啊,这车就慢慢变成我的另一个家了。人啊,只要能熬(endure),总会习惯的。”
说着老人吸了一口烟,怡然自在地望着不远处的隐岐能源大楼,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阿萨没法理解老人的想法,作为一个四十多快五十岁的父亲他很难感同身受地去理解这位老人说的最后一句话,只能简单地表达自己的遗憾:
“我很抱歉。”
“您道啥歉啊,我现在也熬出来了不是。我儿子可是上进啊,读书的时候都是名列前茅,就连出国留学的钱很快也用奖学金给填了。然后就在这定居结婚,给我生了个又漂亮又懂事儿的孙女儿,哎哟别提我有多高兴了。”
老人越描述越开心,甚至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脸上的皱纹在他激烈的微笑中挤成一团。然后看到了阿萨手里的发卡,便又聊起来:
“看您手上的发卡,是买给闺女的吧?可您这还没出差呢,怎么就准备起礼物来了?”
“啊,不是。这是我家的孩子给我,说是护身符。”
“哎哟!不愧是爸爸的贴身小棉袄。哎呀,女儿就是疼爹。像我儿子,自打我老伴儿走了,他就吵着要把我接过来享清福。但过来了没半年,这三天两头就顾着数落我了。说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跑出来干活儿,给他这个暮邦城的副检察长丢脸。您说我这忙了大半辈子了,还真是闲不住,而且我这身体还挺好不是?干干活儿怎么了嘛。您别看我年纪可能大点儿,但做事儿靠谱啊,无论在哪干,都能给客人伺候舒服咯。就算没有这‘护身符’,我也保证给您安全送到目的地。”
“不!不是!不是我女儿送的,这是我女儿收养的一个小姑娘送的。”
“哟,怎么了这是。您闺女她......”
老人怕得罪阿萨,不敢说太多,只能压低声线试探向其试探。
“我家开有一家诊所,前段时间救助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女孩。我女儿可怜她就把她收养了下来。”
“哦,这样啊。那您闺女人还怪好的嘞。不过我确实觉得这年头怪哈。人呀,有能力养的,他们是一个也不想生;那没能力养的,死命儿生,生下来又不管。我们当年也有这样的,但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越来越严重了,弄得孤儿遍地的。你看现在现在这地儿乱的,指不定和这多少有点关系呢。欸,您知道昨天有个隐岐家哪个闺女的房子起火的事儿吗?说是死了俩姑娘呢。您说这帮人真是可恶呀,尤其是那个叫穹弈的。我们辛辛苦苦替同胞们树立的好形象,都被这种臭虫给毁了。我儿子现在被调去办这事儿了。这几天焦头烂额的。有时候看着就揪心哪,这种人得抓紧时间让他落网,这样暮邦城才能安全。”
老人真是说得愈发地慷慨激昂,仿佛下一秒他就会跑去和那个叫穹弈的罪犯拼命。
“我再偷偷给您说一件事儿。关于那个叫穹弈的罪犯的。他前段时间骗了个华裔女留学生去和隔壁新月城不知道干什么事儿。SDC昨天去找那姑娘调查,那姑娘很配合呀,把知道的事儿一五一十全说了。结果怎么说,暮邦城不是有个叫什么‘无声幽灵’的传说吗?昨晚那个无声幽灵就突然出现想去袭击那姑娘。还好SDC有个探员舍命相救啊,那姑娘才没事。现在这事儿压下来了,那姑娘被SDC秘密保护起来了呢。未来不管这些啊,暮邦城会原来越乱,就看SDC和那个叫海伦娜·隐岐的姑娘能不能尽快处理好这些事儿了。不得不说这件事确实是个不小的挑战,但我觉得海伦娜那姑娘看着有实力,搞不好这块难啃的骨头真就能被她啃下来。我这么多年了,看人一向很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