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频结束后,海伦娜又打开了一个直播,画面正中便是在铁笼里昏迷中的美亚,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美亚的上方放上了一盏灯投射下来。可怜的美亚,她的苦难成为了“舞台”的中心,画面聚焦于她,供人“观赏”。
眼前的一幕让正则夫妇彻底地对隐歧能源和暮邦城绝望了。厌恶、恐惧,带不来家的温馨,也得不到权力的快感。放下了,此刻他们只想逃离,不顾一切地救回孩子,然后远离这里。
“姐。我和正则有个请求,我们想回日本了,想带着美亚回日本。”
树理下定了决心,主动和海伦娜提出了请求。
“什么!”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海伦娜露出的是震惊的神情,表情中读不出一点大功告成的欣喜,反而是难以置信的呆滞。
“为什么?”
听到海伦娜这么问,正则主动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哀求道:
“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现在只想和树理和美亚回到日本过我们自己简单的日子。我们不会再打搅你了。求求你,放过美亚。求求你,让我们去见穹弈吧!为了美亚,求求你!”
正则哭得声泪俱下,整个身体都要紧贴在地上。
“混蛋!你像不像个男人!给我站起来!不争气的混蛋!”
正则为了美亚,抛弃了自己的尊严,卑微而服从地屈膝于自己的所谓“姐姐”身前。然而这样的行动反而惹恼了面前的海伦娜,她激烈地怒骂着,一脚踢倒了跪在地上的弟弟。
见到海伦娜被惹恼,树理也赶紧跪下来求情道:
“姐。求求你,救救美亚吧。那是我唯一的骨肉。求求你。”
而被踢倒的正则像条忠诚而又可怜的狗一样爬到海伦娜脚边抱着海伦娜的小腿哀求道:
“姐。我只有这一个愿望,没有别的要求了,我只想要美亚平安回来,求求你。”
海伦娜对自己的这个弟弟真是厌恶至极,看着他脸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快给我起来!你们不是想见穹弈么!可以!一会儿我送你们过去。但是我有一个条件。隐歧树理,你和我过来!决定权在你手上!”
然后又一脚踢开了正则,把树理带到一边,从手袋里拿出两本书交给树理:
“等你们见到他,就把这两本书交给他。”
树理低头一看,是一本《哈姆雷特》的精装本和一本《浮士德》的精装本。海伦娜继续补充道:
“你有一个任务。我需要你想尽一切办法来拉拢穹弈,只要能拉拢他,无论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他。”
“无论什么要求?”
“无论什么要求。”
海伦娜凝视着树理,强大的威严压得树理不敢抗拒,最后只能低下头默默接受了一切,承受着几百公里外的一座小岛上一个囚犯所带来的压力。
为了让树理接受这一切,海伦娜对树理提醒道:
“为了美亚。”
为了美亚。树理不知道么?怎么可能只是为了美亚。与其说为了美亚,不如说为了海伦娜,为了隐歧家。总是这样。
怀着这份沉重,她和丈夫登上了运载机,很快就到达了“蜗居姑娘”的牢笼。
高塔里的“蜗居姑娘”整个人蜷缩在床的一角,依稀中好像听到他沉重的呼吸,但仔细看又像失去生命般平静地睡着。
正则急切地想叫醒穹弈,却被树理拦了下来。树理拿着海伦娜给自己的《哈姆雷特》和《浮士德》走到穹弈床边,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如拜神一般捧到他枕边。树理见过这个人,大概是两年前。她带着隐歧美亚与隐歧贵江一起坐上谈判桌,与他争论着几项技术的授权。心态的不同也让树理看他的视角发生了变化。那时远处的随意一撇实在留没给自己什么印象。他太普通了,没于人海便再难分辨的那种普通;而在如此近的距离观察他,虽然依旧那么普通,可脸上的柔和与和谐让她更感觉赏心悦目。太特别了,雕塑一般,每一处都是精心雕琢的标准,每一处都美到值得欣赏。
他的特别就是几乎与当今人类主流的美反其道而行,或者说人们自认为主流的美。那种美是一眼便能铭记,一眼便能动情,可仔细一琢磨却又干涩无比,甚至没那么协调。如果说人类的美走向了夸张,那穹弈则是普通到了极端,普通到了美。
他的身上是什么味道?树理依稀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花果香,又好像带着些烘焙房里热曲奇的气味。但不管什么味道,都让树理身上感觉到晕眩和燥热。
穹弈睡得并不安稳,他眉头紧皱双唇紧闭,好像有些痛苦。他蜷缩着,就像防御中的刺猬。
“啊!”
穹弈从睡梦中醒过来,一睁眼看到一个人的脸,被吓得高喊一声连忙爬到床的另一端。等看清了是隐歧树理和隐歧正则。这才吐槽了一句:
“吓我一跳,我超。”(中文)
整理好思绪之后才对他们问道:
“二位找我有何贵干?”(日语)
这时,树理连忙拿起穹弈枕边的两本书虔诚地回答:
“海伦娜要求我们把这两本书送给您。”(日语)
“哦。”
穹弈接过书,然后就放到了一边继续问:
“没别的事了?”(日语)
夫妻俩面面相觑,这时正则说道:
“穹弈先生,是这样的。因为暴乱分子的报复,现在暮邦城已经是一片混乱了。我的孩子,美亚,隐歧美亚被暴乱分子抓走了。”(日语)
然后拿出手机将视频和直播全部给穹弈看了一遍。一边看,穹弈一边悄悄注意着美亚父母的表情,视频播放时他们脸上的痛苦被穹弈看在眼里。
等视频播完,穹弈装出一副不以为意的表情问他们:
“所以呢?你们想表达什么?”(日语)
看到穹弈这满不在意的反应夫妇俩反而放宽了心。没了心中的顾虑树理便对穹弈解释道:
“我们先前接到了一个陌生女人的电话。她说您或许有办法可以把美亚救出来。”(日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