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留给美亚的时间可不多了!穹弈先生不是就是为了救美亚才出来的么!”
艾莲娜怎么也没有想到穹弈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阻止自己的行动。非但如此,他还收走了艾莲娜和青木手上的发射器组,几乎切断了所有去救美亚的希望。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得等。”
“等?我们等得了美亚可等不了!她不像我们!面对这种情况她根本她根本无力自保!你没看到她那被关在笼子里的可怜样子么!”
“再等不了我们也得等。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冲过去实在太冒险了。”
“上次美亚失联的时候你就这么说!结果呢?就是现在这样!”
艾莲娜无论如何也无法理解穹弈的想法,她绞尽脑汁地替美亚争取着机会,甚至把矛头直指向穹弈:
“美亚不像你那么强大!能把囚笼岛监狱当做宾馆一样随便进出!她只是个11岁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如果我们今晚前不把她救出来,后果会不堪设想的!你为什么就这么冷血!见死不救呢?非要把事情进一步扩大才满意么!”
艾莲娜越说越激动,也越说越过火:
“我知道穹弈先生背后的GAU对暮邦城抱有敌意!如果那么在意立场上的冲突的话,你就回囚笼里呆着就好了!让我们自己去!为什么要假惺惺的回来!假惺惺地屈尊来装普通人!我以前给了你所有的信任!最后只得到你的戏弄和利用么!”
啪!
穹弈实在忍无可忍抛下手上的发射器组一个巴掌甩到了艾莲娜脸上。艾莲娜虽然只感觉到有一点疼但脸确实被一股冲击推到了一边。穹弈这回真的动手了,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娜塔莉亚和莎拉一人拉住穹弈一人安慰起艾莲娜。
无论是对阿尔忒弥斯还是对艾莲娜,这都是他第一次动手,第一次在非训练的情况下动手。要说有多疼倒还真没有,只是艾莲娜一时之间没缓过来,压抑的情绪趁此开始攻击她的大脑,心中的苦闷随时可能决堤。而艾莲娜不知不觉地眼里已经噙着泪水。
“你打算怎么救隐歧美亚?端着枪冲进去一通扫?惊动了那群人他们提前撕票你怎么办?还是潜入进去?你对目标地点的环境进行探查了么?规划路线了么?救出来了该怎么撤离?从哪撤离?怎么躲避攻击?你有这套衣服挡着子弹但隐歧美亚没有!甚至我们中只有你的衣服才能做到完全刀枪不入!那和你一起行动的其他人怎么办?有人负伤了该怎么办?你计划过么?”
被艾莲娜惹急了的穹弈对着艾莲娜就是一连串提问,却把屋子里的人都给怼得哑口无言。而艾莲娜的所有精神都集中在了控制自己的情绪上,况且她确实也没法回答穹弈的问题,计划什么的在她面对这接踵而至的压力时早已抛之脑后,最后也只能委屈巴巴地低着头小声啜泣。
“什么计划都没有,全凭一腔孤勇就想往前冲?你以为你在热血漫画里么?反正最后不是爆种就是机械降神解决?失败的后果你考虑过么!你这一腔热血后失败了就是隐歧美亚甚至你队友的死亡!你能接受么!”
说完穹弈蹲在艾莲娜面前,努力压低了声音问:
“以前的你执行任务都会提前做计划的,对吧?为什么这次就忘了呢?”
艾莲娜依旧一个劲地啜泣着,小声地道歉:
“对,对不起......”
见艾莲娜终于冷静下来,穹弈这也才跟着重新梳理思绪,沉默着小心翼翼地捡起掉在地上的发射器组。等把它们重新抱在怀里,这才解释道:
“国籍的问题我并不想骗你。只是我自在这个世界诞生起就没有身份,但那个国籍实在太难拿了,当时的我人微言轻,无论说什么做什么,他们甚至都不愿低头看我一眼。而那时那片代表着人类起点的大陆在历经数百年的战乱、殖民和剥削之后,终于开始走向团结、走向一致对外。稀土冲突打散了西边的乌云,人民身上的镣铐被逐渐松动。这是我这种黑户唯一获得身份的希望,只有参与到变革中我才能有些许机会,有和这个世界谈判的资本。但GAU建立之后我也只是带着襁褓中的‘她’挺过前两年一穷二白的岁月,等到‘她’步入正轨我就主动离开回到人群中了。”
“可是......为什么......”
听了穹弈的讲述,一旁的青木露出了难以接受的神情,好像一直以来对于世界的认知受到了严重挑战:
“为什么穹弈先生会放弃这一切?我记得两年之后GAU就开始飞速发展了,为什么要选择那时离开?在苦难时陪伴,腾达时却离开。即便你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不在乎权力,可你不也失去了此后几年的功绩,甚至还可能因为前两年的苦难而背负骂名?这你也不在乎么?”
“不在乎。”
穹弈很平淡地给了青木最意想不到的回答,他解释道:
“这是绝大多数人的处境不是么?我所经历的,不过是这世界二十多亿人所正在经历的罢了,只是他们并不自知。而我自知却也不在乎,这些功绩或者骂名对我唯一的影响或许也只是我所在乎的人会因此误解我,或者疏远我。”
穹弈说着那句话,转头将视线重新转回到艾莲娜身上。艾莲娜意识到这一点,羞愧地低下了头。
穹弈继续补充道:
“我很清楚一点:GAU不属于我,GAU属于那片土地上的人民,GAU的未来也属于他们。至于未来如何?谁知道呢?那是他们自己选择的路。所以我并没有所谓的立场,如果一定要有立场的话,我只能说自己始终站在人群之中。只是我很感激,感激GAU能在我落难时能站出来挺身而出,我与他们的友谊从未有过断裂。”
终于向房间里的众人坦白了自己身上的一切。也不知道是否是他们的错觉,穹弈身上的沉重感虽依旧浓郁,可相比之刚才要轻松了许多。
“所以,阿克提亚斯小姐。”
穹弈还是蹲跪在艾莲娜面前,回到了那个熟悉的柔和的声线:
“我并不是不救隐歧美亚小姐。但我们得做好充分的规划和准备对吧?不需要太长的时间,我发誓。我们会把她平安地救出来的。今晚会有雷雨,虽然行动会有些麻烦,但何尝不是机会呢?所以,姑且再等等吧。好么?”
扑通!
艾莲娜突然那一把把蹲在面前的穹弈扑倒在地,眼泪终于伴随着情绪开始决堤,发泄似地哭嚎着:
“对,对不起.......呜哇哇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