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亚同学!下午我们要一起练习合奏,就拜托你把艾莲娜借给我们啦。拜托拜托!”(日语)
出乎美亚意料的是出面请求自己的既不是艾莲娜也不是小棠小十中的任何一个人,反而是和自己交情最少的伊藤。
“噢……嗯……那艾莲娜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碍于情面,美亚也没有追问伊藤什么,大概率她也啥都不知道,索性就随她去吧。于是美亚从自己的手袋里拿出一张磁卡交给伊藤:
“这是新公寓的钥匙,就拜托你交给艾莲娜吧。晚上让她早点回家。”
“我明白了。对了,美亚,你准备和谁合演呀?”
“是呀。和谁合演呢?”
伊藤果然对现状一无所知呢,美亚一时间都觉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们果真就派了一个一无所知的无辜之人来面对自己,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别有用心。但也就这样吧,这群人也不过是些孩子罢了,又能做什么呢?至少现在自从约翰被艾莲娜揍了一顿之后,学校里就没有一个人再胆敢招惹艾莲娜。这点上,美亚能放下心。
下午的课程已经结束,美亚已然没法和普通的学生那样趁着那些时间做着课后的社团或兴趣活动。明天隐歧能源的董事会,将是她不得不面临的考验,而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考验,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美亚能做的也只有仓促应付。目前没把艾莲娜牵扯进来反倒是谢天谢地了。
“祝你们顺利。”
美亚轻鞠一躬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教室。
良实早已在学校大厦的一楼恭候多时,不同的是这回他手上拿着一份牛皮纸袋。
“美亚小姐。手续我已经办妥了。”
“这样真的好么……这么麻烦良实叔。”
“请不用在意。为小姐分忧,我义不容辞。”
“还好有你在呀。良实叔,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个人,活生生留了个烂摊子给我。”
可美亚不打算让自己的消沉影响到良实。或许应该说,她不下意识地不希望让身边的人因为自己而变得心情糟糕。因此她连忙找补道:
“至少他还救了我的命对吧?还有艾莲娜的。我和他的约定总得实现,便他再不靠谱。”
“小姐。你给自己太多压力了。我很支持你,但一根弦绷得太紧是容易断的。”
良实到底是看着美亚长大的,小姐刻意掩饰的狼狈和疲惫在他面前简直暴露无遗。
“没关系,良实叔。我隐歧美亚是被神明大人眷顾着的,我坚信这一点。真到走不下去的时候,神明大人回来帮我的。”
二人不知不觉走到了停车场,漆黑的地下室仅有那几处灯光才勉强给这片死寂之地带来些许生机,只是这份生机带来的却是不寒而栗。
“去商业区吧。‘车商’在那里等我。”
……
排练教室里,和伙伴们排练的艾莲娜完全心不在焉,按下的每一个音符都带着绮丽却又莫测难辨的情绪。音乐围成的那片天地将她和外界隔开,在场的人想要努力配合她的演奏,可无论如何也追不上。
“艾莲娜。别这么自顾自地弹呀,我们是合奏,在合作的。你这么自顾自地演,我们跟不上的。”
一再退让努力配合艾莲娜的小十终于忍不住,在又一次乱七八糟的演奏结束后,她终于开口抱怨道。
“抱......抱歉......”
被小十这么一说,艾莲娜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任性地给别人造成了麻烦,她也只能下意识地垂下头颅,小声地道歉。另一方面,她的过去也很少有团队合作的经历。而这一切也是她不敢向别人坦白的。
Rebirth System,隐歧能源在前总裁隐歧贵江在任期间开发的意识转移系统。而艾莲娜则是一场意外中因为Rebirth系统而诞生的产物,也或许是这个世界上仅剩的唯一产物。一个刺杀隐崎贵江的男杀手临死前的意识转移到另一个小女孩身体里并融合成的超越时代人伦的“人类”。某种程度上也是隐歧能源的“丑闻”,因此很多事情她不得不瞒着。
“我们先休息下吧。伊藤同学,小十。能帮忙去买些饮料来么?”
看样子短时间是练习不了了,小棠看到了艾莲娜脸上的阴郁,便支开了伊藤和小十。这时才和艾莲娜攀谈起来:
“听老姐说,艾莲娜家里又来了个小妹妹。叫什么来着.......”
“丽祈。艾丽祈。”
“诶!是个中文名字么?但老姐好像说叫天羽律啥的。她不会在骗我吧!”
“可能因为这两个名字的读音很相似吧,千鹤姐姐记混了。”
这无聊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试探让艾莲娜不安又无聊,索性还是估计勇气去看门见山:
“呐。小棠和小十一直在刻意躲着美亚呢。”
“嗯?没有哦。我们还是好朋友。”
“可是今天开始,你们就一直在躲着美亚。就连关于我的事情都是让伊藤同学去说的。而且,以前合演的时候键盘手其实是美亚对吧!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躲着美亚!你们明明是美亚的好朋友对吧!”
艾莲娜越说越激动,音调也越来越高。索性排练教室做了良好的隔音处理,无论艾莲娜喊得如何歇斯底里,这个房间都能锁住一切的喧闹。可面对激动的艾莲娜,小棠的表情却依旧水波不兴:
“我们是朋友。可中国有一句古话,叫做‘伴君如伴虎’。美亚现在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是我还有小十都不该再去触及的了。说实话,我希望艾莲娜也好好想想。”
“美亚不是那样的人!她还是和过去那时候一样!”
“人是会变的,艾莲娜。没有谁能出淤泥而不染。美亚只有11岁,无论她是否愿意,她都在这个懵懂无知的年华背负起了她本不该背负的东西。她也会在这一切的一切过后,渐渐变成另一个人。”
“我相信美亚,她不会的。她不会的。”
“是呀,艾莲娜毕竟是艾莲娜。也许是我多管闲事了吧。但是......”
小棠突然换上一副从没有过的沉重表情:
“可我们不是艾莲娜,也许无论美亚怎么变她都会对你一如既往。可我们不一样,我们没有胆量赌一件被历史所验证过的事情,老姐提醒过我,爸妈也提醒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