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良实伯伯。这到底怎么回事,穹弈哥哥什么时候出现的。”
良实带着艾莲娜来到医院楼顶的天台,雪白的床单整体地挂在那整齐排列的架子上迎风飘扬。除此之外天台什么都没有,风声呼啸吹走刚出口的话语消散在空中,使这成为绝佳的交换情报的场所。因此艾莲娜一走到天台就直入正题。
“大约15分钟前。他像一只鸟一样从28层的窗户里翻进来,阻止了医生们对美亚小姐进行治疗。”
“十五分钟前,我们上车赶过来没多久......还有呢?”
“他霸占了诊疗机给美亚小姐做检查,又好像在不知道和谁说话一样不停地自言自语。总之之后他告诉树理夫人和正则老爷医生们的治疗方案只会害了美亚小姐。”
“自言自语?”
“老实说我不知道这么说合不合适。但穹弈先生的精神状态很奇怪,美亚小姐说他是个非常温柔也很有智慧但又没有架子的人。”
“没错。他就是这样!”
“可.......当时的他非常冷漠,絮絮叨叨的总感觉随时会破口大骂。也许是老夫对他不甚了解的原因吧,我看他的感觉与美亚小姐的描述完全不是一回事。”
“怎么会......”
良实的一番话若平地惊雷把艾莲娜的脑袋轰击得嗡嗡直响,光是听描述艾莲娜都感觉到良实口中的那个“穹弈”与自己印象中的那个人完全不同。艾莲娜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消化这样的结果,心中尚存一丝侥幸心理催促着她问出: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么?”
“嗯。他把头发染成了金棕色,全身被宽大的衣服包裹起来。老实说一开始我还真没认出他来,要不是树理夫人和他打过照面,说不定我就把他赶出去了。”
“这样......”
艾莲娜努力整理着良实所提供给他的一切线索,可零散的节点无论如何都编制出一条有效的推理链。
“穹弈先生让我告诉你,美亚小姐生的是与你先前相同的疾病。”
“等等?相同的疾病?什么意思?”
“穹弈先生说你会明白的。”
“该不会......”
这一回艾莲娜脑海里猛然生出一个更为可怕的猜测。倘若这个猜测被证实,这也就意味着美亚的病可能无解......
“不会。不会!不应该的!”
焦虑煎熬着艾莲娜的心,迫使她不受控制地来回踱步以缓解这份痛苦,嘴巴上不断地否认自己内心的猜测来安慰自己。扭成一团的眉头无论如何都没法舒展开来,凉意顺着脊椎爬上艾莲娜的后背。
“艾莲娜小姐。穹弈先生说你是唤醒美亚小姐的希望。”
“我明白......我明白.......”
艾莲娜心不在焉地回答良实的话,而与此同时她说的那些话又何尝不是在安慰自己呢?倘若美亚真如穹弈所说得的是与自己一样的“病”,那除了穹弈之外能救她的也只有自己。
“艾丽祈?为什么?她会是这种反应......”
交换过情报的二人返回病房,医生们早已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与美亚相关的那几个人。艾莲娜打一开始就将目标放到坐在诊疗机前的丽祈身上,在她的身上藏着太多的疑团,也藏着太多的可能。无论她心底里多抗拒丽祈,也还是不得不在这紧急时刻低下头:
“丽祈。我想和你单独聊聊,可以么?”
“不要!”
这回的丽祈经历了先前的那番待遇之后对艾莲娜的态度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即便艾莲娜努力保持着柔和的语气,可丽祈依旧害怕地从椅子上跳下来躲到安妮身后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看着丽祈那那副矫揉造作的样子艾莲娜气得面红耳赤,可转念一想又无可奈何。毕竟自己现在对她仍有所求,也不得不低下头颅。
“对不起呀,丽祈。先前是我太激动了才错怪了丽祈。我们谈谈好么?无论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你的。”
可即便艾莲娜忍住内心的愤怒努力摆出一副恳切地样子以希望能获得与丽祈对话的机会,丽祈也依旧一副遇到大灰狼的小绵羊一般瑟缩在安妮身后满脸惊恐。
艾莲娜想要上前试着强行把她拉出来,可刚迈出脚步丽祈就机敏地抱着安妮的腰更紧宛若溺水之人死死抓住那根救命稻草。而安妮也一脸担忧地护着丽祈连着退了几步。
怎么会这样.......
“啧......”
眼见求助丽祈无望,艾莲娜心急如焚。可现在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艾莲娜没再对丽祈施压,即便心怀怨气仍面不改色,平静地坐在诊疗机前。凭着自己的所知道的知识在IDE上寻找一切可能的线索。
“艾莲娜姐姐?”
丽祈见艾莲娜如此专注,甚至毫无遮拦地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那虽已不入主流却更为复杂也更为有效的义体医术——她和丽祈一样,也是直接在IDE上进行诊疗。
可艾莲娜没有理她,或者说她已经管不了这么多了,她心中对丽祈的怨气可没有消解,此时若是应了她,天知道艾莲娜会有怎样崩溃的反应。
果然没有别的办法了.......
艾莲娜从椅子上跳下来冷着脸扯着青木的手要冲出门,冲出这片让她烦躁的是非之地:
“青木姐姐。送我去安全屋。现在!”
这是艾莲娜第一次在别人面前提及“安全屋”,那本是穹弈过去的在暮邦远郊的一个木屋住所,更是黑色周末时艾莲娜和其他同伴们的庇护所与据点。完全可以说黑色周末暴乱案便是在“安全屋”里解决的。最重要的是,那里有穹弈留下的大批设备和数据库终端。眼下美亚的困境仅以艾莲娜自己的技术已经几乎没有解决的可能。穹弈曾经处理过这个问题,即便最后的结果并不尽如人意,可这仍意味着他的技术是目前探触解法的唯一可能。
“等等!安全屋?”
不只是周围第一次听到这个词的人,即便是知道安全屋存在的青木也被艾莲娜突然的请求吓了一跳。
“对。我们最后的救命稻草。”
艾莲娜突然思索了一会儿,扭头看向病床上昏迷着的美亚,又看了看守在病床旁的隐歧夫妇。随即询问道:
“叔叔阿姨,我想带美亚去一个地方。那里或许可以治好美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