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要和恶魔对视了。
唐川虽然讨厌陆双，但是必须正视一点，就是不能让陆双犯罪，哪怕她可能已经犯罪了。
米琪琪看唐川犹豫不决，“怎么了……不就是和她见一面吗？你在犹豫什么？”
“某种意义上，陆双也是让我感到汗颜的女孩啊。”唐川按下接听键。
“我们见一面吧，陆双，为了自己，为了过去，为了未来。”唐川严肃地说，“哪怕我们是敌人，我也要和你谈一些东西。”
唐婉看着面前的照片，照片里的年轻男人正在燕园挥斥方遒。
“这就是唐棣。”程诚说，“啊，当时的物理学院大致分成两大派，你知道历史上物理学的大论战吗？二十世纪初期的物理学的论战。”
“是哥本哈根学派和相对论的战争？”
“是啊，上帝掷色子的论战，当时的燕园的物理系学生伴随着科学的春天的余韵，书生意气挥斥方遒，各方论派大混战，后来到了不同的院校开根散叶，我们的物理学就这么焕发第二春，当时他也是论战的领袖啊……”程诚耸耸肩，“不过和这位不是同一战线罢了……”
唐婉看着另一张照片，“黎明教授？”
“是啊，当时大家对物理学的未来方向争论不休，唐棣就是一派，是经典的传统派。”程诚想着，“当时的大论战，真是神仙斗法，堪比舌战群儒。可惜现在一切都尘埃落地，这种景观，怕是难以得见了。”
中国物理学的未来，现在已经开始得到证实了。
唐婉看着相片，追查过去的决心更坚定了，这样的天才，不可以枉死，绝对不可以。
哥哥，我一定会让爸爸的死，水落石出，为了我们苦难的过去。
而李源再次来到了那个让他恐惧的窗口前。
无论是唐川还是黎子瞻，他都没法面对了，但是这次面对的更加让他骨软筋麻。
黎明坐在那里。
李源看到面前的景象，再也没力气去拿起话筒，只是低下头。
“老师……老师……我……我……”
黎明就这么看着李源，内心丝毫没有波动。
李源在哪里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希望，崩溃了……
黎明摇摇头，看来自己也没有很多可以做的了，面对地狱傀儡师的逃跑现场的痕迹。
黎明看了很久，“是一场计划缜密的逃亡，而且……”指着窗户，“如果没有伪装痕迹的话……这里，一定有人接应福山……”
齐峰看着窗台的绳索痕迹，“是啊，有一个人在外面开窗……等等，那个地狱傀儡师，有同伙？”
“谁知道，也许在李源之后他找到了新的傀儡呢？”黎明说，“现在，他可能就在那个同伙的庇护下苟且呢。”
齐峰面色沉重，“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们可就难办了啊。
唐川决定还是要出去一趟，不管怎么样，陆双如果真的和恶魔做交易的话，那可就糟糕了。
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如果陆双也和自己对着干，自己可就麻烦大了。
唐川看到了陆双，两人就在医院一楼的餐厅坐下，唐川自顾自开始吃饭。
“抱歉，医院的病号餐，就是这样，清汤寡水，没有多少油水，凑合吃还是可以的。”
“你真的要和我为敌吗？”陆双这几天收到的打击很大，“smart brain在C市要阻击我，上官家看我不爽，燕京的遗老遗少随时要对我捅刀子，我已经没多少人可以相信了，难道你也要背叛我吗？”
“为什么这些会是你的敌人呢？难道不能合作吗？”唐川反问道。
陆双露出了怜悯的笑。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陆双摇摇头，“资源是有限的，而无限扩张则是我们的本质，扩张是生存的第一需要，生存高于一切，你我早已处在这修罗场了。”
“必须一战？”
“必须一战！”陆双坚定地说，“这是命运，先帮楚家消灭东方家稳住楚晓，竭尽全力消灭上官家攫取C市的资源，利用C市牵制SB社，和那些学者分庭抗礼，最后谋求更广阔的市场，这就是我的命运！”
陆双说，“我们早就是两个决斗的武士了，战车已经来不及停止了，我放过上官婉，上官婉就会毫不留情地彻底搅碎我的一切，这就是商业竞争。”陆双看着唐川，“虚伪的家伙。”
“什么？”
“虚伪的家伙！从潜意识里你就讨厌我，从潜意识里你就希望我输，凭什么，凭什么。”陆双罕见地失控了，“凭什么！家里的人讨厌我，家族讨厌我，你也要讨厌我，凭什么，凭什么！”
“喂，冷静一点！”
“是吗？冷静，哈哈哈哈……”陆双哈哈大笑，“不可能了，不可能了，唐川，我不会放手了，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该是我的，就是抢，我也要抢回来……”
唐川就知道，是劝不动陆双的。
“……”
“包括你。”陆双冷笑一声，“唐川，你迟早也要回到我身边，我保证……因为……我有的是王牌，你猜猜看，我会让上官婉怎么难受……”说完就走了。
谈判还是无效啊。
“商业竞争是无法避免的。”米琪琪说，“这件事，你我都知道，就算没有陆双，那两个人，也迟早会互相拔枪的。”
“我知道……”唐川很纠结，“我知道的！”
“你变了，变得心软了。”米琪琪说。
“是啊，心软了。”唐川说，“这是好事呢？还是坏事呢？”
两人都沉默了，该问的，其实还没问道。
如果……
陆双看着远处沉默的唐川，最后的理智已经崩塌了。
我要赢，我要赢，我要赢，我要赢……我要赢下去！
哪怕，是非凡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只要赢就对了，只要赢就对了，赢下比赛，唐川就是自己的，曹颖也好，米琪琪也好，上官婉也好，楚晓也好，唐婉也好，都是输家！
只要赢就好了！
陆双，现在已经崩坏了……但愿她不要向深渊迈出那一步，不然，她就真的无法回头了。
绝对不可以有人死去，如果你夺去某个人的生命的话，你就真的无法回头了。
而唐婉看着照片，似乎看到了一些熟悉又陌生的人。
过去的罪恶，还能细数得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