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洛特轻抚着伊芙的头发,这种稍微有点粉色,又不是深粉的颜色应该怎么说来着?好像是叫做烟粉吧,估计没人会关心这种事,就连他自己也没有这么仔细的注意过。
「准备出发吧。」
「好,我先去喝杯水,补充一下水分。」
「嗯。」
尤斯莉看着伊芙从夏洛特身边经过自己的身旁,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但是说不上来。
「你怎么扎成了我这样的头发?不会还用的是我的发饰吧。」
「被你猜对了,稍微有点对不起啊,我只是想整理一下比较乱的头发。」
「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嗯,我公寓里面的钥匙怎么样?」
夏洛特将自己衬衫口袋里面的钥匙掏了出来,这种东西他不需要,也不用看的那么重要了。
「谁要那种东西啊......诶。」
夏洛特将自己的钥匙扔了过去,在下方Zero的眼睛里划过一道银色的抛物线,落到了尤斯莉的手中。
「还有一台新式手机在里面,无聊的时候说不定能用来打发时间,我们这片区域没有网络,之前说监听什么的也只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
「诶?为什么现在......」
「夏洛特,我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嗯,走吧。」
伸手推开了Trance的大门,夏洛特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回来,从他到这里为止,似乎也只过了一天多的时间,但这一天多的时间里,发生过太多的事了。比起在信任危机上浪费时间,他还是打算自己试试,能不能从那两位国王的手中,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夏洛特,我们准备去哪?」
伊芙从昨天到这里之后似乎就没有再出来过,就算外面依旧是隐隐有雷声的阴雨天气,打着伞的她还是觉得能够出来简直是太棒了。
「先开车,然后去你想去的地方,你不是想回家一趟吗?」
「真、真的可以吗?但是现在去的话,应该就不能赶在十二点半之前回来了,而且要说服那两位,好像不是那么简单的。」
伊芙将自己的手指比在了红润的嘴唇上,张大着眼睛看着正准备拉起车库卷帘门的夏洛特。
「没关系,今天就不去研究所了吧,我也觉得时间是挺紧的。」
「......夏洛特,你为什么在撕着屏蔽网?」
「保护车辆用啊,今天我们不会回来了。」
「诶?不会回来?」
夏洛特收拾完屏蔽网后先上了车,随即将另一侧车门处正在犹豫的伊芙给拉了进来。
「Zero,准备好上车,用你的尾巴将门关上。」
「......外面的汽油还有轮胎,都不要了?」
「嗯,不要了。」
「......」
Zero 将自己的身体趴在了后座,电磁脉冲以及网络控制的威胁解除之后,它就可以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而思考起一些特别的事,现在他就看穿了夏洛特的意图,只是还没有离开猫咪咖啡厅的范围,它也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说出来,让伊芙产生困扰。
嗡嗡嗡嗡嗡。
夏洛特的军用吉普车开进了雨中,雨刷在前挡玻璃前摇晃了起来,油量表显示是满的,对他来说,这几天应该都够用了。
「这个音乐?」
「应该是昨天洛伦佐老师放进去的。」
「诶~~~我不是很喜欢这个声音呢。」
「嗯,我也不喜欢。」
究竟哪个才是违心的回答,已经不重要了。夏洛特将音乐给关闭掉,转头问向伊芙。
「你的家在哪?」
「你知道时钟塔吗?在时钟塔的右边。」
「就是东边对吧。」
「嗯,我们现在在南边呢。」
「那么远的距离,平常你上学不会累吗?」
「一般都是坐地铁的,大概会有一个小时的时间吧。」
「诶~~~」
「也不是很远啦,在地铁上看看书听听歌很快就过去了。」
「所以你现在的音乐品味才那么高吗?」
「不.......那个,不知道夏洛特的这句话是不是在夸我。」
「这句话还有讽刺的意思?」
「......确实是这样的呢,因为夏洛特应该是很尊敬洛伦佐先生的,洛伦佐先生又比我们年长那么多,他的人生经历肯定比我们要多,就算我天天都在听,也只是喜欢的种类不一样,谁高谁下这种评判的说法,稍微有点讽刺的意味呢.......顺带一提,我不想被夏洛特这样评判。」
「......你想多了。」
Zero看着窗外的风景越走越远,觉得该开始问夏洛特了,便在他和伊芙两人的对话短暂结束后,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夏洛特,你是不是打算离开他们?」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你现在的行为,已经脱离了理智思考的层面,用我这边的系统分析数据来讲,你只有8%的可能不会留在尤斯莉她们身边。」
「诶?Zero的意思是?」
「......嗯,我虽然很感谢尤斯莉救了我,但Trance里面的人并不是全都很好相处,为了大家都好的局面,我选择离开。」
「那、那岂不是意味着我们以后要单独行动了?」
「没错。」
夏洛特一直在专心驾车,所以也没有办法去关注伊芙此刻的表情,不过他心里面知道这个决定是会让她难以接受一会儿的,所以他保持了这段时间的沉默。
「真不敢相信......夏洛特居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难道是因为我昨晚说两个人的冒险更有趣,所以才、才会这样的吗!?」
「不、不是那样啦。」
「我虽然知道会变成这样,但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Zero的蓝色眼睛不断的闪烁着,计算着在夏洛特单独行动下的各种可能性,一切都要推倒重来,所以这会花上一点时间。
「......确实贝拉已经不信任你了,相比起你这个才加入几天的新人,她肯定是更在乎尤斯莉和利奥的性命,就算是杰拉尔和洛伦佐这两个成年人多半也会同意她的决定。五票对两票,压倒性的败绩。」
「......这是无法在几天之内缩短的信任关系,除非付出我自己的性命为她挡子弹,估计贝拉才会信任我吧。」
「谁知道呢,人性这种东西,我劝你没有更好。」
「......谢啦。」
「这有什么可谢的,你谢我,说明你连人类该有的愤怒都没继承到,是失败者啊。」
「哈哈,谢谢你的安慰,我现在觉得好多了。」
离开虽然是个很突然的决定,但对夏洛特来说,这件事的意义也很重大。他一直在尝试新的可能性,想到这里,他便问向了Zero。
「Zero,你既然能分析我行动的可能性,以后能够将最小的可能都提醒我一下吗?」
「为什么?」
「因为这能够让我成为变数,并更加靠近那个扭曲的奇迹。」
「......我明白了。」
居然能想到这样的方法。
如果世界线理论真的存在,并且现在不是世界二的话,选择平常不会去做的行动,在宏观上讲,确实能够影响到最终结果的可能性,并且这种成效是很显著的。之前所有人被视作一个整体,但他们现在却分开成了交织的两个点,在世界变动率上一定会翻倍增长。
期待你的表现,夏洛特。
Day 2 12:30
时间到了,夏洛特却没有回来。
不仅是利奥已经被拍了起来,就连之前还在生气的贝拉也被杰拉尔带到了大厅,等到洛伦佐从楼梯上打着哈欠摸着后脑勺下来的时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喂,你们人来的还真齐啊,不是都不关心夏洛特说服大家的理由吗?」
「......」
「......」
「怎么?我说错了?」
「你是没说错,但是他没有回来,就算我们想关心也听不到了。」
「啥?他出去了,怎么回事?」
洛伦佐的表情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和杰拉尔对视了一眼,都感觉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简单。
「......有一段时间里,他都待在洗手间没有出来。我以为他是在想进攻的理由,但似乎不是的。」
「那他还会想些什么?」
「......比方说一个人去研究所之类的?」
「一个人?他可是带上了伊芙还有Zero,后者是我费大力气才改造好的机械兽啊......说不定是见没有骗到我们,便去通风报信了。」
「贝拉!」
杰拉尔猛地拍着桌子打断了正在发脾气的贝拉,后者还从没有见他有这么生气的时候。
「救赎神教最初的教义是什么?你还记得吗!?不选择去相信别人,还在背后说同伴的坏话!?」
「你、你凶我!?」
「好了好了,杰拉尔,你干嘛凶贝拉啊,她又没干什么坏事,一直是在为大家着想呀。」
洛伦佐挡在了两个要吵起来的人中间,双手抵住了杰拉尔要过去找贝拉理论的身体。
「尤斯莉,利奥,你们两个也别看戏,劝劝他们呀。」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还在等着夏洛特的理由呢。」
「我.......也同意利奥的看法。」
两个事不关己的人避开了吵架的范围之后,杰拉尔跟贝拉吵的更凶了。
「你要是那么相信陌生人,想跟陌生人去送死,那你去啊,抱着不切实际的梦想有什么用!?死在复国道路上的人还少吗,更何况你这种连正统都不敢去验的胆小鬼!」
「我还以为我们的夙愿都是一样的,哼,你很喜欢这个科技的世界吧,看看脉冲将我们的生活毁成了什么样子?你明白吗?从我的祖先被改造成半机械人开始,我就讨厌科技,讨厌的不得了啊,你每天还在我面前摆弄那种东西,你知道我要忍耐到什么程度吗!......我讨厌你!」
「你......你......你说什么?」
「我讨厌你!」
杰拉尔将手中的玻璃杯狠狠地摔碎在了地上,大步迈到门前,拿了一把雨伞就走了出去,门很快被巨大作用力的回弹给关上了,发出一声快要散架的巨响。
「......我可没料到他会生气到这种程度。」
「我也是。你去追吗?」
「嗯,你照顾好贝拉。」
利奥跟尤斯莉交流了一下任务便起身了,背起自己的大剑,大踏步的来到门前,也拿了一把雨伞出去。屋里只剩下了贝拉持续不断的哭声,尤斯莉的安慰声,还有洛伦佐手忙脚乱的倒水声。
或许离开更好,会这么想的,不止夏洛特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