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有这么一个小孩,他在寻找自己的父母,就在刚刚他和他们走丢了,街道上人来人往,父母的身影也许就藏在其中,他一边走着一边四处张望。
父亲穿了一身黑,鼻子下面有很多白毛,母亲嘴巴很红,还有很多珠子缠在脖子上。他尽量仔细回想着自己父母的模样,可是他的记忆力不好,总是漏了点什么。
“算了,看到他们就知道了。”他自言自语,嘴角又露出笑容,自觉自己真是机智。
“嘿,走路长点眼睛。”
他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奇怪的男人,措不及防下摔倒在地,连忙捡起原本戴在脸上的墨镜戴上。
“呦,小小年纪还戴墨镜啊。”那男人瞥见他身上的衣服后皱了皱眉头,无声地吐了吐气就走了。
他看着那男人离开,耳边依稀能听到一句“好小子”,他不是很懂男人在讲什么,只是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四周杂乱的声音又一次传入耳朵。
好神奇啊,刚刚还只听到一个人的声音,现在居然又重新听到那么多的声音了,这是怎么办到的?
他望着刚刚那个男人离开的方向出神,很快反应过来后连忙追了上去。
街道上人挤着人,他跑起来也时不时碰到人,所过之处总会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有的很刺耳,有的很大声,怪吓人的,这让他想起自己的父母亲,夜晚起来时就能听到这种突然出现的叫声,隔着门缝去能望见两张扭曲的脸,不过母亲的那一张看起来更温和一些。
最后,他终于追上了那个奇怪的男人。
“啊?怎么又是你?”那男人看了看四周,“你父母呢?”
“他们不知道哪里去了,我正在找。”他一边问一边观察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叔叔,你的耳朵那里贴着什么东西啊?”
“耳钉。”那男人显得不耐烦,“你没事到一边去,我可没时间陪你闲聊。”
“等等啊,叔叔。”他的问题似乎无穷无尽一般,小跑着挡在了男人的前方,“为什么你没有头发啊?”
“因为我把头发全剪了。”男人绕过了他,而且脚步放快。
他还有一堆问题没问,在家里父亲可不允许他问任何问题,现在有机会了他说什么也不会放过。
就这样一路追着,到最后那个奇怪的男人居然跑了起来。
“喂,你为什么跑啊!”他大声地问。
四周的人都不禁看向正在奔跑的他,接着似乎理所当然地看向同样在跑的那个奇怪的男人。
于是那个奇怪的男人跑得更快了,他远远看去都快看不到那个男人的背影了。
他有些慌张起来,结果一没注意被某只脚绊倒在地,这时有好几只脚踩在背上,手上。
“啊啊啊啊啊!”他痛得发出惨叫,人群也因此为他而让出一个‘真空圈’。
人群仅仅是让出位置而已,没有人过去嘘寒问暖,他一个人捂着手好一会儿后人群又有了变化,刺耳的声音还有很大的叫声连绵起伏着,然后走出一个邋遢鬼,他身上的衣服打满了补丁,太久没有梳理的毛发把整张脸都挡住了。
邋遢鬼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拉着他起身,然后在臭骂声中默默地离开。
两人来到无人的角落,邋遢鬼拉过他的手看了看,大概是年纪还小皮不够糙,细皮嫩肉的一下子给鞋底咯出血来了。
“可怜的孩子,跟我来,给你擦点药。”邋遢鬼继续拉着他走。
“擦药会不会就没有这种怪怪的感觉了。”他以前不知道痛是怎么样的一种体验,今天第一次出来外面他就见识到了,就是难受,此刻他的眼角都挂上泪花了。
“会有点痒。”
“挠痒痒?”
“差不多,不过得等一会儿才有那种感觉,在那之前疼痛是避免不了的。”
“好吧。”
最后他跟着邋遢鬼来到一处破旧的小屋,此时有三个人直接坐在门前的石阶上聊天,他们看见他的时候似乎呆愣了一会儿。
其中一个瘦子站了起来把邋遢鬼直接拉到一边,两人大眼瞪小眼的对视着。
“把贵族家的孩子带过来是想干嘛啊。”
“他受伤了,给他擦点药。”邋遢鬼抖开肩上的手,“不要大惊小怪的好吗?”
“嘿,那小子在家里指不定金贵着呢,会稀罕我们这些穷卖苦力的低级药么?”
“他不一样。”邋遢鬼往里屋走去,“如果没错的话,他已经被父母给抛弃了。”
“被抛弃了?”瘦子在邋遢鬼消失的屋门前自言自语。
“你们在做什么?”
他走向两个人前,这些人在他来的时候都站了起来,全都好高,估计有两个他高。
有个毛发卷曲的男人被另外一个人推了过来,他能看见这个男人脸上古怪的表情。
“请问小王子来此处有何贵干啊?”
卷发男的语气让他觉得很熟悉,这种语气似乎在家里的其他大人那里听到过,就和父亲训斥的那些大人一样。
“擦药。”他伸出受伤的手,“不舒服。”
“那叫痛。”感受到他的语气,卷发男眼神也和缓不少,“你为什么要佝偻着腰。”
“那里也痛。”
“哦,我的上帝啊。”卷发男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上,“你肯定受了不少罪,看来得尽早擦点药才行。”
一旁有着厚嘴唇的男人这时也靠了过来,他看见那个男人的表情也很奇怪。
“我感觉你们的表情很奇怪,大家的表情都不一样啊。”他一有问题就问,似乎这样能减少一点痛。
“当然不一样,要一样那才奇怪咧。”厚嘴唇的男人开口了。
“感觉你们的表情很……额……木偶?”他努力地用脑海里少得可怜的词来表达,不过似乎不是很成功,面前两个人的表情出现了变化,这变化就像天边的云,一会儿一个样,“哦,变了”
“那叫面无表情,不是木偶。”卷发男抚摸着他的手背,“还能不能忍住,痛就说。”
“痛,不过大胡子叔叔会帮我的。”
“哈哈,大胡子,好孩子,你这形容的不错。”
“什么叫好孩子?”
“就是讨人喜欢的意思。”
“那你喜欢我吗?”他赶忙问道。
可这时卷发男不开口了,他发现卷发男嘴角的弧度变小了。
就在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邋遢男走了出来,他看见邋遢男手上拿着一个破旧的盒子。
“过来。”
他听话地走了过去,然后就看见邋遢男给他手上抹了绿色的粉末。
“这就是药?”他感觉手背传来刺痛,可同时有一种舒服的感觉,那种感觉来得真是莫名其妙,“好奇怪的感觉。”
“正常。”邋遢鬼小心翼翼地将多余的粉末收了回去。
“叔叔,还有后面。”他连忙提醒。
“哎呦,瞧我这记性。”邋遢鬼拍了拍自己的额头,他赶忙一手抓着他的手,“跟我到屋里吧。”
“恩。”
当他走进屋子里的时候能闻到一股味道,他的头因为吸入这里的空气而有些头晕。
“我在想你可能不会适应,不过现在先不管这个了。”邋遢鬼指着一张床,那张床是屋子里最干净的一张,“你就在那里躺着,背要朝上。”
他一边照着邋遢鬼说的一边观察起这个屋子。
这个屋子比他房间还大,就是比较乱,窗户因为太久没擦看起来很模糊,有几双鞋子随意放置,袜子在鞋里边发出恶臭味。
“没人打扫吗?”
“没那心思,凑合着住一下而已,好啦,你挺住。”
“哎呀,啊啊……”
邋遢鬼突然一手涂药摁在他的背上让他痛得直叫唤。
“对了,一直很奇怪,你为什么一直戴着墨镜啊?”邋遢鬼一边问一些问题一边擦药。
“母亲说的,她让我绝对不能摘下来。”
“是海洋另一边的商人带来的吧。”
“恩,母亲跟我说这是给我的生日礼物,很贵的。”他很爱惜的摸了摸自己的墨镜,今天还摔了一下,应该没摔坏哪个地方。
“听说海洋那一边带来的东西都很稀奇,应该很贵。”邋遢鬼最后揉了一下,“好啦。”
“再揉一下吧。”他感觉邋遢鬼揉的时候背部很舒适,这让他有些不舍得了。
“你小子。”邋遢鬼狠狠弹了一下,听到惨叫声后笑嘻嘻的,“你还来不?”
“不了不了。”他连忙摇头。
“你准备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就是回家啊,你不回家的?”
“要啊,不过父亲母亲都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这没心没肺的家伙。”邋遢鬼笑骂了句,这时听到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走进一个男人。
“哦,找到你了!”看到自己想找到的那个奇怪的男人后他不禁大声地叫了出来。
“你怎么会在这?”
“他受伤了,我带他来的。”
“喂喂,叔叔,我正想找你呢。”
他刚想爬起身子就被邋遢鬼阻止了,疑惑地看过去时就被迎面一个弹指。
“不要乱动比较好,我对医学不是很懂,但是受伤的时候不要乱动比较好。”
“哦。”
他听了邋遢鬼这么说也只好克制一下自己,不过身子不能动他还有嘴啊。
“光头叔叔,为什么我听你说话的时候其他人的声音好像都听不到了呢。”
“这我哪知道。”
他看见那个奇怪的男子突然看向门外,接着瘦子走了进来。
“嘿,开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