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打开书桌的抽屉,却吓了她一跳,一只蜘蛛从她的桌子里爬了出来。
像这样的事还有很多。
她坐在教室里,正当老师回过头写板书的时候,一个纸团砸在了她的头上。
她的身体微微一颤,却没有做出反应任何,仿佛已经习惯了一样。但投掷者似乎对她的表现一分不满,接二连三的纸团砸在她的头上,甚至旁边的同学都开始偷偷笑了起来,同样纷纷抓起纸团,耍猴一样向掷去。
她默默忍受着,期盼着老师快点写完板书。可是当老师写完板书回身的时候,众人又停止了刚才的动作,齐刷刷地坐好看向黑板。
老师皱了皱眉头,说:“由乃同学,把你身边的纸团捡起来。”
由乃小声且怯懦地回应了一声,低下头去捡那些在她周围被丢的到处都是的纸团。当她捡起离旁边的同学的座位下纸团的时候,那名同学却有些嫌恶地把椅子往旁边挪了挪。
“对不起......”由乃小声地说着,十分迅速地把纸团捡起来,仿佛怕弄脏了对方脚下的地板一样。
当她把最后一个纸团塞进抽屉里的时,却看到里面好像写着什么字。
她没有打开去看,她都不用想也能知道写着什么。
皱皱巴巴的纸团上写着——
「去死吧,丑八怪」
由乃深深地低下头,把上半身伏在桌面上两行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
“由乃同学,请认真听课。”
讲台上的老师用压迫力十足的声音说道。
“啊!是......”
她在厕所的隔间里,被不知什么人从外面浇了一桶水。
她鞋柜里的鞋子不翼而飞。
她的体操服被剪刀在重要部位剪出大洞。
她哭泣着,却没有人向她伸出手。
她试着向老师求助,但老师的回答却是:“由乃同学,我一直听别的同学说你的人际交往有很大的问题。我希望你能找一下自己的原因,请不要做背地里诽谤别人的这种事。”
她想向家人诉说自己的痛苦,但每日忙得焦头烂额的父母却无暇顾及。
直到有一天老师来家访,告诉她的父母她在学校和同学们的相处不太好。
由乃本满怀希望地以为父母会重视这件事但在满脸疲惫之色的母亲送走了老师之后,回过头来却是对她的怒吼。
“我和你爸爸辛辛苦苦供你上好学校念书,你不好好学习也就罢了,怎么连跟同学好好相处都不会!你到底想千什么?!”
她那阴沉黑暗的世界里仅存的光也熄灭了。
她开始麻木地应对着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玩偶。
久而久之,周边的同学也对她这种毫无反应的行为感到了无聊,开始追求一些更过分的玩法,试图激起她的反抗。
就在她们拿出了美工刀,将她逼在仓库的角落的时候,她们终于得到了她们想要的反应。
“你们......你们别过来!!”由乃用颤抖的手拿着另一只美工刀,在身前直直地伸着,仿佛这样就能将对方罢手。
“哟?”那些长期以欺凌为乐的学生不惊反喜,一脸欣喜之色地靠了过去,“由乃小乖乖竟然学会反抗了?真是让人......”
“兴奋啊!”
响亮的耳光轻而易举地绕过由乃拿着美工刀的手,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由乃仿佛被这一巴掌打得丢了魂一样,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连拿着美工刀的手都慢慢垂下。
对方十分开心地揪住由乃的头发,像揪着一只猴子一样来回拖拽着。
长年以来对方在由乃心中建立的恐惧如同潮水般涌来,将她好不容易鼓起的丁点勇气淹没。
她曾经反抗过。
她曾经努力反抗过。
但是每一次对方都只会将她进而变本加厉地“惩罚”自己。
久而久之,由乃学会了顺从。
她以为只要等待她们从她的身上得不到乐趣了,就会离开。
可她错了。
她们甚至是为了得到乐趣而选择更加歹恶。
是啊,只要顺从,就不会再进一步受伤。
只要顺从,她们尽兴过后就会离开。
只要顺从......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她们还是不走?
由乃的双眼空洞无神,双手颤抖着垂在身体的两侧,任由对方如同拽着一个破布娃娃一样随意地拉扯着,殴打着,喝骂着。
只要......只要忍耐这一会就好了......
还是希望......谁能来救救我......
救救......无力反抗的自己......
哪怕只是一个眼神也好......
但是......
眼泪还是会从她的眼角滑落。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哭了,可没想到自己还是这么弱小。可是,大家不都是一样的吗?难到她们不会为悲伤的事而看到难过、而哭泣吗?
是的,她们不会。
是只有自己会这样吗?
大家都是那样吗?
难道我真的是她们口中说的那样,是一个丑八怪,是一个怪物吗?
真的吗......
不!
不是!
我才是受害者!
我才是最正常的那一个!
错的不是我,是你们!
由乃从来都没有感觉到这么舒适,她只感觉有什么在自己的身体里流淌,而现在,她只想把它们发泄出来!
隐约的,她好像听到了老师和同学们的惨叫。
藤蔓从她的身体里涌出,准确的缠住教室里的每一个人,也包括她自己。
那些声音,以前好像是自己嘴里才会发出来的啊......
隐隐约约,她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哭泣,在求饶。
哈哈哈哈哈哈哈......
原来,你们也是会感到害怕的吗?
也是可以感受到疼痛的吗?
可为什么。
为什么曾经受到伤害的不是你们!
渐渐地,教室里再也没有了任何声响。所有的声音都沉寂下去。
只剩下一个由藤蔓包裹而成的、巨大的“卵”。
那些藤蔓就好像有着自己的意识一样,它们破开门窗、地缝,以及一切可以延伸,钻进去的地方。
直到整栋教学楼都被包裹。
没有一个人逃出去,全部化作了那些无孔不入的藤蔓。
于是,律者,就这样诞生了。
尽管只是拟似律者,却也给人类带来的巨大的灾难。
没错,在灾难降临时,首先对人类伸出屠刀的,不是怪物,而是人类自己酿成的恶果。
就好像你自己随意把新买的餐刀丢进了垃圾桶,却不慎滑倒一头栽进了里面。
恰好竖在了垃圾里的锋利的刀贯穿了他自己。
人,就是这样伤人而不自知的动物。
故事远比剧本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