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达洛斯见卡曼因展开面具进入了方魔的服务器，看了一眼墙上钟表凌晨一点的报时：“现在就要开始做吗？”
卡曼因并无此意：“上线清个体力然后睡觉了，给死人打工急什么？”
“那就祝你晚安啦，明天要我叫你起床吗？”
卡曼因回绝了廷达洛斯的叫醒服务：“不必了，睡到自然醒才是旧城区的生活节奏。”
“好吧，再见咯。”
道过晚安之后廷达洛斯便从卡曼因的房间中消失了。
首日的工作还算轻松有趣，由委托人提供的账号都是统一配置好了以流浪者为核心的相同的队伍，在经过两次尝试性的的配对和打法以及时间轴之后，卡曼因掌握了这种配对速通深远的手法。他相当喜欢这种探索式的新奇的体验。
从第二日开始的体验就十分糟糕，早上起床便是今天打号的计划表，每个账号大概需要二十五分钟，一天泡在《方魔》中的时间接近12个小时，而且是重复枯燥的重复劳动。对于人的精神来说这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第三日，除了睡觉吃饭打深渊之外，卡曼因的自由时间已经只剩一个半小时，为了节省时间通过运动来缓解疲劳，卡曼因甚至没有去看他从上个月开始就关注的动画《魔法少女安那其》的第一集首播。
第四日夜。
卡曼因已经不知道该做出一副什么样的姿势了，长久的坐姿和躺姿让他的身体十分疲惫，而这种疲惫又拖累着他不想站起来，他躺在床上，两脚垂下床边，呆呆地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小廷，我现在后悔接这一单了。”
廷达洛斯很自然的从床对角的墙角中走入房间：“不想做就不做呗，这两天我跟着通讯的信息源追查了一下，你的那个中间人已经找人把那个女学生沉河底了。死人的单子直接扔了不管也没什么关系吧。”
卡曼因呆滞的眼神里没有什么波澜：“沉河吗……我还以为会把她从楼上扔下去呢。”
廷达洛斯不解：“沉河不是更好吗？动静小，没有大面积的污染，警方还不会下大力气调查。”
“中产富家女。这种身份一般来讲莫名其妙的消失容易和人口拐卖联系起来。按照现在伊泽姆莫名其妙的社会风潮，和人口贩卖扯上关系才会是一件麻烦的事情。如果是跳楼的话无论是伪造证据还是警方处理都会好办很多，只要不被监控拍到。什么学习压力，情感纠纷，学生霸凌之类的理由更容易被接受，整天忙得焦头烂额的警察也有个让公众信服的理由结案。”
卡曼因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坐起来对着桌旁站着的廷达洛斯求助道：
“帮我拿杯水，不要泼我脸上，谢谢。”
廷达洛斯也没有什么恶作剧的心思，倒了一杯白水递给卡曼因。
喝水润了润喉舌，将水杯放到圆桌上。卡曼因起身然后开始蹲起，强迫自己运动来减轻久坐带来的折磨。
他一边蹲起，一边也不忘继续刚才的话题：“而且伊泽姆新城的高层建筑并不少，二十层以上的建筑比比皆是。从这个高度下去按照伊泽姆警察的能力看不出来是自愿跳楼还是被人扔下去的。”
廷达洛斯吐槽道：“你还真是冷漠无情，能无动于衷的聊一个学生被杀手杀害这样残忍的话题。”
“这是她自找的，那个中间人虽然容易说话，无论是对客户还是对佣兵的态度都是价钱好商量，但是这样对工作来者不拒的黑产中间人是绝对不可能允许自己的联系方式暴露在台面上的世界。不说他介绍的工作几乎把各大公司都得罪了个遍，仅仅是派给我的各种黑活就够我和他被砍掉七个头了。”
“那你还不躲起来，依然能跟没事人一样的出来晃悠。”
完成一百个蹲起之后卡曼因脱掉上衣开始做俯卧撑，但是这依然没能挡住他对于聊天的欲望：“对你来说信息乱流没什么，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没有人能够仅凭精神界的信息来确定一个人的所在地和身份，精神界的信息都是绝密的。虽然这样说，但是为了安全，如果我是中间人我也会做掉这样莫名其妙闯进这个链条中的傻白甜学生。”
廷达洛斯说了一句卡曼因没听过的话：“死道友不死贫道。”
“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的单子打了多少了个了？”
卡曼因随意做了几个俯卧撑之后站起来在屋子里随意散步：“你是说那个打游戏的单子？打了一百三十个了，剩下三天打完还算轻松。”
廷达洛斯有些无语：“人都死了还做什么啊。”
“就是因为人死了才要做，就这么点遗愿还不帮人完成，你还是不是人了？”
廷达洛斯还击道：“我本来就不是人。”
“好像也没错……”
“唉……”卡曼因叹气：“为了纸片人的虚荣碰了黑产然后把自己的命打进去，这也太傻了。”
打开电视，正好是主持人访谈教育专家如何减轻伊泽姆新城学生学习竞争压力。经过半个小时的问题分析，现状调查，数据研究和多方面采访之后，最终的结论是需要老师家长学生三方共同努力。
卡曼因关上电视说道：“我觉得最好的方式是给电视动画节目加一个重播环节，这样能够看到《魔法少女安那其》的学生们就不会自杀了。”
他坐到床上习惯性的展开面具想要上自己方魔的账号做日常清体力，但是一秒钟之后就关闭了。转而打开网页寻找动画的资源。
廷达洛斯俯下身穿过卡曼因的面具用手背摸了摸卡曼因的额头：“你是泡在方魔里面打深渊疯掉了吗？”
卡曼因卸除面具想要回击，但没想到廷达洛斯俯身靠近自己，眼前是她少女身体从低领连衣裙中露出的并不深的事业线。
愣了一秒然后慌忙转过视线：“咳咳，脑子大概是坏了吧。”
廷达洛斯也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胸口，随后一个耳光抽到了卡曼因脸上。
“流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