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公寓的电车上卡曼因的脑子保持着一种奇妙的清醒。他的睡意已经过去了最巅峰的时刻，现在靠着往日理智的惯性维持着一个机械的状态。
像机器人一样上车，像机器人一样下车，像机器人一样上楼，像机器人一样上床补觉。
熬夜之后第二日白天没有休息的中午就是这样。
下午四点，卡曼因从睡梦中迷糊过来。勉强的午睡让他的大脑恢复了状态，虽然不能和睡眠充足的时候相比，但是现在也已经恢复了大半。
“谢谢你。”
卡曼因对着公寓里的空气说话。
“谢我干什么。”
廷达洛斯从不知何处的角中出现。
卡曼因叹气：“各种各样的事情都要谢谢你。”
廷达洛斯继续着早上的话题：“我说，你一个大男人不会真的打不过那个大胸女人吧，你这样任人宰割也太窝囊了吧。”
卡曼因十分无奈：“我不信你看不出来，她是拿着杀人的手法在对付我。如果我用相同的手法回击的话扭断她的脖子只需要一秒钟，那么她必死无疑，而她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杀死我。那么我就不能这样对她。”
“所以你就乖乖的做她的奴隶？”
卡曼因勉强做出一个微笑：“这不是有你在吗。”
虽然卡曼因勉强的微笑并不难看，但是廷达洛斯还是回击道：“你快别笑了，比鬼脸还难看。”
廷达洛斯反问道：“那如果我不在的话你会怎么样？”
“怎么样……可能先是我被她打一顿，下面的疼痛减轻之后我再打她一顿。佣兵间的争执一般都是这样。只是我打女人的画面不会很好看就对了。”
随后卡曼因补充道：“不过既然你在，那我也就不用动手了。”
这次轮到廷达洛斯廷达洛斯叹气了：“唉……不管在什么地方男人都会被奇怪的道德束缚住啊……”
卡曼因像是突发应激性心理创伤一样连忙制止了廷达洛斯的讲话：“快停下，千万别让奥尼恩听见了。”
“为什么？”
“要是让这家伙听见了，他肯定又得滔滔不绝的开始讲，什么精神分析啊，爱欲经济学啊，什么权力的结构变化，什么什么主义之类的。我上学的时候可没少听他絮叨这些。”
廷达洛斯被逗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这还真是好玩，之前我所在的地方也有这样的怪人喜欢说类似的话。”
“之后呢？”
“之后就都被我吃了啊，我还能听他们讲完然后说：‘哇你实在是太厉害了’吗？”
卡曼因忽然想起来之前奥尼恩想从他这里要一些小说素材的请求：“对了，说起奥尼恩，之前他向我要的素材还还没发给他，稍等一会，我把昨晚上的事情给他讲讲。”
在将名为“卡曼因英雄谭”这篇吹嘘卡曼因一人大破非法制药团伙的胡说八道纪实文学信件发送给奥尼恩后，卡曼因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属于自己的时间。
自从来到新城之后不是在工作或者打架就是在和德拉曼周旋，几乎没有在精神界论坛里钓鱼引战，游戏也是一点没玩。
但是现在卡瑞的死还没有答案，卡曼因也没有心思安心的休息。只是在浏览了一下《方魔》的近期更新的公告之后就早早地入睡了。
“老师，其实你不单单是老师对吧。”
次日的课间休息，卡曼因的学生凑过来悄悄地开启了话题。
卡曼因心里一惊，但还是装作不明所以的样子反问道：“只是单纯的老师哦，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学生狡黠地笑道：“单纯的老师怎么会知道我们学校有人死了呢。”
卡曼因随意的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课本和试卷，撒谎如同吃饭喝水般平常：“我哥和卡瑞的父母认识，参加完葬礼回来提了一嘴，就这样。”
女学声压低声线靠近卡曼因：“我告诉你，其实他的死不只是那么简单。”
卡曼因一脸不屑的回复：“你昨天也这么说，有什么证据吗？”
“你要证据干嘛，难道要给他报仇吗？”
卡曼因欲擒故纵，做出一副对此事完全不关心的态度来教育学生：“他和我非亲非故，我给他报仇干什么？就是你一直说些什么阴谋论又拿不出证据，作为老师我得说你两句，做人不能信口开河，说话做事要有理有据。知道了吗？”
“我这不是信口开河，真的有证据的。”
卡曼因不在乎的说：“所以呢？”
出于急切地证明自己的正确和得到他人的认可的心理，在班上沉默寡言但是内心活动丰富的她急切地要甩出包袱来向眼前这个一看就没有说实话且有着神秘消息来源的人，取得他的认可。
她自认为得到卡曼因的认可之后他就会卸下伪装向自己袒露身份，到时候她就又有新的小道消息和证据来佐证她信奉的阴谋论。
“和卡瑞同班有个叫白艾的人，他父母在精神界管理局工作，好像还是个官。他经常和同班几个官二代一起混。”
卡曼因有点不屑：“就这？”
女学生的声音有点激动：“这还不够吗？你想想，卡瑞死了之后精神界一点消息都没有，学校里也几乎没有一点消息，这还不能说明一切吗？”
卡曼因质疑：“那如果是学校方面处于维护形象，不让谣言发酵而通过人脉来封锁消息呢？”
“……”
卡曼因顺着学生的沉默继续往下说：“你看，无话可说了吧。所以说年轻人，说话之前要有实据，你这样和我说这些我就当故事听听，要是让利益相关的人知道了，一纸诉讼把你告上法庭说你诽谤怎么办？你这样以后会吃大亏的。”
眼前的学生低着头，沉默了十几秒，在似乎下定决心之后小声说：“我看见了。”
“看见什么？”
“我在宿舍门口的时候看见他进到舍管房间了。”
卡曼因意识到这个才是关键：“谁？”
“我从窗户看见白艾拿走了舍管的钥匙。”
卡曼因自然而然的问出了一个问题：“你一个女生，没事跑到男生宿舍下面往窗户里看干什么？”
“你别管了，总之就是我看见了！”
见到眼前的学生急了，卡曼因也只能感叹信阴谋论的高中生真是单纯，为了安抚眼前的学生，卡曼因也只能答应下来将话题转移到学习中：“好吧好吧，这下我信了。时间也差不多了，咱们来继续上课吧。”
“切，你还是不信。”
卡曼因见到眼前的学生撇嘴，只能顺着她的话解释：“真信了。”
“那你怎么不质疑我了？”
卡曼因也做出一副着急的样子：“你疑心还真重啊，到点上课了还质疑你干什么？”
“真信了？”
卡曼因一脸严肃：“真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