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五日
北河道区,大歌剧院。
北区大歌剧院的门外的游客数量平平无奇,目测下来甚至没有昨日南区游客数量的一半,门口的广场上行人稀少,很难让人认为今天的歌剧院内会有当红艺人的演出活动。
而廷达洛斯也没有像之前一样潜伏在阴影处,而是牵着卡曼因的手跟随在他身旁,看起来两人如同其他热恋之中的情侣一般。
“今天怎么不愿意藏起来了?”
“心情好,大发慈悲地来陪你这个没有女朋友的宅男出来逛逛,让你品尝一下约会的滋味。”
卡曼因不想再理身旁这个不积口德的家伙,若不是今天出门的目的是暗中保护目标水子哥的安全,和女孩子同行时有些激动却又惴惴不安的心情恐怕真的要被廷达洛斯言中了。
廷达洛斯环顾四周,剧院门前空荡的广场与昨天南区剧院前人满为患的场景差距鲜明:
“今天人真的好少啊,是那位大明星一夜之间凉了吗?”
“北边产业区的工人们可没时间和闲心来看这样一个烂到家的小丑的表演。”
如卡曼因的言下之意:河道区的北部多是工厂,而在此生活的也大多是工厂中的工人和他们的家属,今日并非工厂的休息日,自然也不会有很多的人有时间到剧院中专门去看一个自己不熟悉的明星的表演,更何况这些工人并不喜欢他所演出的剧目。
卡曼因按照中间人的要求,依然是身着领口和袖口涂红的衣服没有受阻拦地通过了安检,而廷达洛斯则是借口上厕所而轻易的从一楼厕所进去之后通过自身的能力在空间中穿梭之后在二楼无人关注的角落中走出。
卡曼因通过电梯上到二楼,电梯门打开之后是靠在墙上等待着自己的廷达洛斯,他走出电梯,顺势用壁咚的姿势将她钉在墙壁处:“为什么你不愿意接受安全检查呢?”
卡曼因和自己贴的很近,廷达洛斯背靠着墙壁抬头仰视着眼前的男人,他没有生气的意思,而廷达洛斯也是俏皮地回问道:“你想听让你高兴的答案还是让你无语的答案。”
“有什么区别吗?”
“让你高兴的话自然是假话,而让你无语的话自然就是真话了。”
虽然卡曼因能猜到廷达洛斯的两个回答大概是什么,但是他还是想让讨好自己的话让眼前的少女亲自说出:“那就都说来听听吧。”
廷达洛斯突然抱住卡曼因的腰,将头埋入卡曼因的胸前,像是黏人的猫一样紧紧贴在他的身上,用仅仅两人可闻的声音娇弱的轻声说:“我只是不想让除了你以外的人碰我的身体。”
虽然卡曼因被廷达洛斯没有技巧也没有感情的表演肉麻到全身起鸡皮疙瘩,但是如果此时一把推开她的话又显得自己是个引诱他人表达爱意随后又无情拒绝的人渣。只能后退一步随后双手抓住廷达洛斯的肩膀把她从自己身上扯下来的同时又没有很明显的拒绝之意——毕竟此时两人仍有肢体接触。
“那么真话呢?”
“真话就是我不喜欢这种感觉。”
卡曼因放开了廷达洛斯,两人之间又恢复了彼此舒适的距离,卡曼因习惯性的用手摸了摸额头,这是他感到无奈时的下意识动作:“我说句实话,你的第一个回答比第二个回答更让我无语。”
廷达洛斯感到有些疑惑:“怎么,是我表演的不够到位吗?”
此时的卡曼因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不,你演的非常到位,抱住我时候手指紧紧地扣在我的腰后,头部微微蹭我的胸前,声音有些颤抖更体现你的娇弱和对我的爱慕,以及守身如玉的动机我认为没有一个男人能拒绝这样的少女。”
“那你为什么会感到无语呢?”
他摇了摇头,悠长的叹息之后摸了摸廷达洛斯的头:“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为什么?”
廷达洛斯不理解。
卡曼因收起了刚才无奈叹息的神情,恢复了出任务时冷静严肃的神情:“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以后有的是机会。”
廷达洛斯微微张嘴又用手掩住,做出一副恍然大悟又有点惊讶的表情:“喂,你不会是……”
随后她看向卡曼因的眼神中又有多了点怜悯。
“不是你想的那样!”
卡曼因狠狠地敲了下廷达洛斯的脑袋。
六千人的室内演出厅中的上座率不到一半,而且来客兴致都不是很高,喜剧几处梗和包袱预期的笑点都没有为剧场带来很好地演出效果,观众席上的掌声和笑声更是寥寥无几。
坐在卡曼因身旁的廷达洛斯已经有些心不在焉甚至打起了哈欠,看到廷达洛斯不在状态,卡曼因掐了一下她细腻的脸庞,提醒她打起精神。
廷达洛斯瞪了卡曼因一眼,打着哈欠抱怨道:“哈欠……这样的喜剧演出真的是大型经纪公司和当红明星可以整出来的喜剧效果吗?真的是怎么看怎么无聊……”
“只能说不太符合受众的需求,市场调研部的人要被扣工资了。”
舞台上水子哥卖力的表演着预先排练好的喜剧桥段,向观众们甩出一个又一个后台工作人员精心编写的包袱。但是这些努力都像是将棉花轻轻地沉入水中,平静地观众席没有一丝回应。
他回忆起了自己刚出道的时候带他表演的前辈给他的问题:小丑算不算是喜剧演员?
当自己在台上的表演收获了观众的回应,不论这回应是嘲笑还是被逗笑,亦或是发自内心赞美的掌声,这个时候舞台上的人才可以被称之为“喜剧演员”——因为他完成了工作,逗笑了观众。
而当自己的表演像是空气一样没有任何作用时,自己变成了做无用功的小丑。
此时,水子哥有了一种自己并非喜剧演员的短暂的幻觉。
“我现在觉得这个经纪公司是白白给我们送钱的大怨种。”
卡曼因和身旁抱着大桶爆米花边走边吃的廷达洛斯离开了因为提前离场而空荡的演出厅。
“那真的是最好不过了……”
卡曼因话音刚落,面具的通信提示便响了起来。
在卡曼因与中间人简短的通话之后,他叹气道:“我就知道这钱没那么好赚。”
“发生什么了?”
廷达洛斯没有停下向嘴中塞入爆米花。
“经纪公司要取消原定的第三场演出,咱们今晚有活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