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力量？”卡曼因笑了笑：“朋友，你之前接触过除了我以外可以随手杀人还没有心理负担的人吗？”
“接触过，但是没有合作过。”
卡曼因继续发问：“你觉得那人怎么样？”
此时的奥尼恩展现出了与棘手的情况不相称的幽默感：“高学历的杀手在伊泽姆城里凤毛麟角，数量恐怕不超过十个，你如果想要好好干的话坐个什么‘杀手十天王’的位子应该还是稳的。”
这称号把卡曼因也弄无语了：“杀手十天王……什么智障低能名字，你是不是垃圾小说写多了。”
“那没办法，谁让那些读者就喜欢看这种东西呢？”
卡曼因急忙把话题拉回正轨：“快言归正传吧，你觉得你接触的那个杀手怎么样？”
奥尼恩回答：“沉默寡言，几个人的闲聊里他没有说一句话，看得出来他心事很重。”
卡曼因的问题接二连三：“那你接触过从来没有杀过人的人吗？这个问题虽然听起来很没有意义，但我还是要问。”
奥尼恩笑道：“我不就是吗？”
“那么铺垫到此为止，我问这样的问题就是为了让你的注意力集中到这两种人的对比上来，大多数情况下专业的人的纪律性，执行力和抗压能力都比从来没有脏过手的人高出很多很多。你和一个佣兵说帮我杀一个人，然后把钱塞到他手里，很快你就会再也看不到你的目标了，而同样的话和同样的钱你塞到普通人手中，他会觉得你有病，然后走开或是报警，熟悉你的人会问你为什么，然后劝你不要做，想开点。”
卡曼因停了下来，等待着奥尼恩的反应。
他点了点头，示意卡曼因继续说。
“当你要组织武装力量并且投入战斗时，你怎么会确保你手下的人不会站住然后问你为什么吗？当你花了长篇大论解释完毕你的战略意图之后你发现你的阵地或是先锋已经被敌人拿下了。或是你事先告知了他们你的计划，然后让敌人的间谍刺探到消息之后直接一锅端了你的部队。这两种情况你会选哪一个？”
“纪律性和执行力是要花时间或是经历去形成的。矿工们每天下矿会有时间来训练纪律性和服从性吗？矿工小团体内或许有几人之间的默契，但是你觉得这种小团体难道不会发展成为山头主义吗？”
奥尼恩问道：“那你的意见是……”
卡曼因似笑非笑的看着奥尼恩：“有一个方法，但我确信你不会采纳。”
奥尼恩笑了：“你怎么这么确定？”
“牺牲。你可以和图奥西斯说，在罢工活动前要几个非常不满的矿工去矿主或是哪个高官那里抗议闹事，不出意外的话会被逮捕监禁。而你需要及时说明那些前去闹事的矿工生活上的窘迫迫使他们不得不这样做，从而洗脱你让他们去送死的谣言。这样有了仇恨心理，那些自由的矿工就会因为怒火和仇恨以及被压迫产生的怨气而团结到一起。这样的仇恨之火越旺，团结的效果越好，如果前来镇压抗议的工人们的警察再开两枪打死几个人，那么统战工作就易如反掌。”
奥尼恩的语气不似之前带有笑意了：“你是要让那些工人送死？”
卡曼因的态度十分坦然：“我只在乎有没有用，朋友。”
奥尼恩用极其严肃的语气正告卡曼因：“我不会同意这样的方案，你也不要再向我提出这样的建议了。”
卡曼因用同样的语气回敬奥尼恩：“那你有什么更好的方案吗？”
奥尼恩的语气平静而且不容置疑：“我依然是这样的观点：没有足够的聊和掌握的数据就不应该做出方案或是妄下判断。”
“我说你差不多得了，现在图奥西斯的汇报已经发到你的手中了，你的手上有了初步的资料就应该根据初步资料做出几个有着大体方向的方案。”
但是回应他的只有奥尼恩冰冷的语气：“我不想在重复第三次了，卡曼因。”
“你……”卡曼因只感受到了巨大的愤怒，不甘，失望等一些列强烈的负面情绪化作强大的洪流向他袭来，在瞬间就席卷了他的情绪，但是在卡曼因条件反射般的短暂的自我冷静暗示之后，他还是强压住怒气回复了平静：“好吧，奥尼恩，我希望你明白你自己正在做什么和你坚信你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
奥尼恩依然坚持己见：“武装力量的事情我还是希望能够通过会议上同各派别首领的交涉里达成相对一致的意见，以避免自相残杀和损害工人权益的事情发生。”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在，在这件事情中我只是半个局外人，我愿意接受你的观点。”
“可算找到你们了，你们俩躲在这破屋里干什么呢？”
廷达洛斯突然从水池旁出现，想必是通过某种卡曼因他们无法理解的能力找到他们，然后再通过水池中的某个缝隙移动到这里。
随后，廷达洛斯看向卡曼因：“尤其是你，卡曼因，你在这里干什么？这里很危险你知不知道。”她的语气中满是不满的抱怨，像是卡曼因给她惹了天大的麻烦一样。
卡曼因看着廷达洛斯，似笑非笑：“廷达洛斯，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人的本质是社会关系的总和’对吧。”
“好像是说过。”
“那我在这里的原因就十分明了了，我是因为过去所做的一切，读过的书，结交的朋友，形成的思想而来到这里的，换句话说，让我来到这里的不是我，也不是我身旁的奥尼恩，而是这个世界。”
“……”
卡曼因的话让廷达洛斯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她低着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沉默的数分钟结束后，廷达洛斯的语气重新变得轻松了起来：“那好吧，卡曼因，如果你认为是这个世界将你引来这纷争之地，那么你便可遵循你的决定，陪着你身旁的那位朋友直到最后一刻。”
卡曼因惨惨的笑道：“听你这样说，是不是你要用到我的时刻就要来了？”
“你不必悲伤，卡曼因，你的一切即将由你掌握。”
说完这句话，廷达洛斯便从屋中消失不见。
卡曼因深吸一口气又长长的呼出，用着轻快的语气对身旁的好友说：“好吧，奥尼恩，看来我不一定能陪你到最后一刻了，廷达洛斯很快就会用到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