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说什么……”
眼前的卡曼因似乎没有意识到他口中的音节并非这世界中的某种语言，甚至不是人类的发声器官可以发出的声音。
奥尼恩看着眼前的人，恍然间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恐惧，身边一直以来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变成了不知名的怪物，而他自己却毫无察觉。
卡曼因也十分吃惊：“我只是重复了一遍图奥西斯说的话，为什么你会听不懂呢？”
同样的感觉也在卡曼因身上涌现，自己明明说的是他和奥尼恩之间一直以来正常交流的话语，但是奥尼恩却一遍重复着一遍表示自己不能理解。
卡曼因试探性的问道：“你可以听懂我在说什么吗？”
奥尼恩回答道：“你在试探我能不能听懂你的话。”
确认过交流无误之后卡曼因开始思考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正确无误……那为什么刚才那句话你露出了疑惑和惊惶的神色？”
“我怎么知道？你刚才口中发出的声音完全不是人类可以正常发出的，那种粘稠滑动的黏着音的组合中带着模糊音节的声音真的不是我可以理解的。”
“可能是我当时在想些别的问题，身体不太受大脑控制了？我不知道。”
“好吧，只要没事就好。”
奥尼恩选择不再追问卡曼因刚才的异状，现在他的注意力都在后天的罢工中，奥尼恩不希望出现别的什么节外生枝的事情干扰了这个机会。
奥尼恩躺到床上，打算休息了，而卡曼因则是起身：
“你先睡吧，我去庭院里走一走。”
奥尼恩提醒道：“别睡晚了，咱们明天还要干正事。”
卡曼因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推开了还残存着一点板结半脱落的涂有绿漆的木门走到了图奥西斯的小院子里。
大树遮住了所有的月光，庭院中没有一点光亮。
卡曼因从主屋中拿出了一个凳子坐在庭院里思索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熟悉的少女轮廓出现在卡曼因身前，用清澈的声音向他问候：“嘿，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正好要找你呢，德拉曼现在怎么样了？”
“她？”廷达洛斯似乎偷笑了两声：“我跟她说奥尼恩拉着你来矿区去取写作的素材了，估计现在她正在酒店的床上生闷气吧。”
“我刚才的事情你都见到了吧。”
“嗯哼~”
廷达洛斯的声音非常轻快，仿佛她很乐见这样的事情发生。
“解释一下吧，我感觉你熟得很。”
“我可以解释一半，至于为什么不解释另一半……哼哼，这得靠你自己去想。”
卡曼因有些等不及了：“别废话了，快说吧，说完我就要去睡觉了。”
廷达洛斯见卡曼因不耐烦的样子有些失落：“好吧，那我就简单说说了，你觉得这个世界，或是这个宇宙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不知道。”
“那你觉得人类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不知道。”
见到卡曼因如此不配合的态度，廷达洛斯不禁吐槽：“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因为我想听你快说。”
“好吧。”廷达洛斯叹气：“既然你不配合的话，那我只能重复一点你已经听烂了的东西了，首先，宇宙中的一切事物都处在矛盾之中，换句话说就是矛盾存在于万物之中。”
吐槽的轮到卡曼因了：“这不是我们中学的内容吗？”
“那么还有一件事，宇宙中只有运动是绝对的，静止只能是相对的。”
卡曼因都被气笑了：“这不还是我们中学的内容吗？”
廷达洛斯这次没有笑，她收起了全部的感情严肃的发问：“那你想想，为什么万物都会运动，他们为什么要运动。”
“因为……”
廷达洛斯的食指抚上了卡曼因急躁的唇
“不要着急回答，真正的答案很快就会出现在你眼前。”
廷达洛斯消失速度之快让卡曼因有一种想要在树上一头撞死的冲动：“为什么又是讲一堆谜语之后消失不见了。”
“我可没有讲谜语，我已经把问题明确的丢给你了。”
不见其人的声音中有着掩盖不住的委屈。
卡曼因叹着气站起身，拿廷达洛斯没有办法的他只能自顾自的抱怨：“好吧，好吧，这次你没有说谜语，是我的问题好吧。”
然而这次没有声音回应他，廷达洛斯可能是真的走了吧。
翌日
“图奥西斯，昨晚休息的怎么样？”
奥尼恩走进图奥西斯睡得主屋，后面的卡曼因似乎并没有睡醒。
图奥西斯从床上爬起来，揉揉眼：“还行……昨晚上我是不是突然睡着了，感觉似乎自己在说话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就有些困倦了……”
奥尼恩连忙打消他的顾虑，以防止他对自己起疑心而影响之后的事情：“没什么事情，就是你在将你小时候的故事的时候睡着了，看你今天精神不错，可能只是单纯的昨天太累了。”
图奥西斯换上工装：“昨晚上的事已经过去了，家里还有几块干粮，吃完我们赶紧走吧。”
煎饼因为长时间脱水保存而变得干而硬，只有把它泡在水里捣碎了变成一碗带着渣子和黄色糊糊才能勉强下咽。没有一点任何味道的流质食物进入到口中，咀嚼或是其他的动作都成了多余，口腔和舌头会本能的拒绝这样粘稠而无味的东西，想要不吐出来的方法只有快速下咽。
“你们早上就吃这种东西？”
一碗下肚之后奥尼恩皱着眉头，神色中对这样的食物的厌恶和对工人们的同情毫无掩饰。
图奥西斯解释说：“一般是会加上一些别的以腌制菜为主的佐菜的，只是家里刚好没有腌菜了，所以只能委屈你们这样吃东西了。”
卡曼因对这样的食物倒是没什么意见，只是补充到：“即使有佐菜增加味道也是绝对难以提供足够的热量的。”
图奥西斯为卡曼因解释到：“所以在矿井里干活的工人们的午餐是免费的，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福利，企业划出一笔午餐钱就能作为工人们的福利，从而省下更多的人力费用。用一句老话就是：后退一步是为了前进两步。”
奥尼恩起身催促道：“不管这些了，我们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