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章修正了一处地点错误,顺便补上了缺失的镜头细节。另伊莱娜对黛西称的您不是敬称,单纯是从英文you意译过来而已。)
听完黛西的话语,伊莱娜盯着眼前的铁疙瘩,将两根细嫩的胳膊支在腿上,慵懒的撑着脑袋,脸上浮现出了苦恼的神色。
我真的是黛西口中那种万里挑一,受人景仰的存在吗?
但是一个细皮嫩肉,冰肌雪肤,动作还有点,呃……不太协调的少女,真的有力气操纵这副笨重的家伙舞刀弄剑吗?
况且,我真的喜欢打架么?
宛如发现了一个陈放已久的奶酪一般,伊莱娜不禁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可是,一想到黛西看着自己时眼中那闪烁的热切,少女沉默了。
那道目光中饱含着农妇对未来的期许。
伊莱娜并不是个粗线条的人,但是心里莫名熟悉的愧疚感让她不敢面对黛西的心意。这份由幸福和悲伤交织的真挚感情就像一把沉重的枷锁牢牢地钳在她背上,逼得她无路可退。
她虽不是勇往直前的战士,但她绝不是抱头鼠窜的懦夫。
伊莱娜伸手握住了头上农妇的手掌,站起身来。
深吸一口气,她做出了决定。
“黛西。”少女认真诚恳地看着农妇,双手握住她那温暖的手掌。
“我会努力回想起来,然后尽早回到自己的岗位上,继续保护你们的。”
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就这样绽开在少女的脸上,而那微微探头的两颗小虎牙让少女显得更加可爱。
或许就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做出的这一系列反应是那么熟练自然。就像是触发了藏在身体某处的机关,在他人面前按照预置的设定进行她的表演。
“姑娘您……”现在轮到黛西开始担忧了。
“我叫伊莱娜。”少女一字一顿的念着自己的名字,字里行间透露着少女的活泼和自由的个性,“您可以不用对我使用敬称的。”
“可……”
“好了,黛西。” 少女打住了两人继续无谓的辩驳,“我想一个人安静地待会。今天的晚饭还得有劳您准备了。”
“而且如果我是您口中的那个保家卫国,守护一方的战士,一定不会让您对我低声下气的。”
“好吧。”望着眼神清澈的少女,黛西的内心五味杂陈。
随着黛西的离开,伊莱娜鼓足干劲,紧闭双眼,翻开名为记忆的传记开始仔细地探索。虽然把干劲也用在五官上并不能加快搜索的速度。
“伊莱娜……伊莱娜……伊莱娜……”纸张一页页地上下翻动着。
然而这本封面鲜艳如爱情果般的大部头上除了扉页不知何人签下的“伊莱娜”字样外,只有空白无暇的书页回应着少女的努力。
伊莱娜无奈的叹了口气,难道自己只能见到自己的同僚后再做打算?
少女犹豫了,面对即将到来的陌生的“同伴”,她的内心产生出少见的抗拒情绪。
她似乎不想在“同伴”面前低头认输。
正当少女苦苦思索之际,前方传来了推门的吱呀声。
“妈妈,我回来……咦?人偶小姐醒啦!”女孩高兴地扑向伊莱娜,一个萌虎头槌撞进怀中。
“哎呦!”一个重心不稳,伊莱娜抱着女孩跌坐在地。
“好疼……”少女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什么人偶小姐?”
“欸嘿嘿嘿,终于可以和人偶小姐一起玩啦。”女孩的小脑瓜在少女的怀里不停地蹭着。
“杰西卡,你这虎妞。客人还抱着你坐在地上呢!先起身让客人起来。”妈妈领着村口附近和其他老人拉家常的奶奶回来了。
“不嘛不嘛。” 杰西卡索性耍起了性子。
一双大手将调皮的女孩环抱而起,缓缓地放到一边。
“跟奶奶一起玩吧,妈妈还要和姐姐说说话呢。”
“呜……”双手在背后交错,杰西卡委屈巴巴地撇了撇嘴,小脚扫兴地搓了搓木制的地板,虽然地板并没有因此变得更加干净。
“没事吧,伊莱娜。”黛西一把将伊莱娜拉起,“孩子调皮,还望您不跟她计较。”
“瞧您说的,能有什么事?”少女起身拍了拍衣服后的尘土,咯咯地笑着,“您家的孩子还挺开朗的。”
“还行,就是有时候有些开朗过头了。”黛西瞥了一眼嘟着嘴的女儿,长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明天我们祖孙三人去神像那里为陛下祈祷,伊莱娜就留在这里等直辖军过来,你看这样好嘛?”
然而,一提到神像,伊莱娜仿佛像是遇到了可怖的猛兽,冰霜在脸上蔓延,眼神开始变得呆滞,娇弱的身躯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神像……妈,妈妈……”
【如瀑的黑色长发下,是一张女性的脸庞。】
仿佛脑子里在进行一场顶级的拉力赛,少女抱着脑袋痛苦的呻吟。
“伊莱娜,你怎么了?伊莱娜!”
【明明看不清她的五官,却分明记得右眼下方有颗泪痣,以及看着自己时温柔地令人心碎的眼神。】
双脚脱力地跪在地上,然而膝盖传来的疼痛远比不上身躯内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姐姐,你快起来呀!杰西卡……杰西卡不闹了,姐姐也不要闹了好不好……”
【她语重心长地叮嘱着自己什么,但没有任何声音发出。】
“妈……妈妈……”
一滴,两滴。
一如窗外倾泻而下的瓢泼大雨,少女豆大的泪珠吧嗒吧嗒地落到粗糙的地板上。
“小姑娘,你怎么哭了,小姑娘?方便的话能和老妪我说说吗……”
【她满脸笑容地和自己挥手告别,但她的眼里早已噙满泪水。】
因为要强撅起的嘴巴再也控制不住地咧了开来。
“呜呜呜……哇哇哇哇哇哇……”祖孙三人围着嚎啕大哭的少女,面面相觑,手足无措。
她们不知道的是,纯真的少女终于寻回了部分名为记忆的珍贵碎片。或许她曾是保家卫国的战士,但在那之前她一定是个幸福的,有个温柔母亲疼的普通孩子。
而现在,自己再也见不到那个她了。
脑袋的疼痛感愈加强烈,内心被压抑的感受如今愈发清晰,身着长裙的少女的情绪愈发激烈。等到声嘶力竭后,伊莱娜体力不支地晕倒在了温热的地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