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云紫，境界的妖怪。”
八、八云紫……
总感觉是个很熟悉的名字。
等、等等！是那家伙啊！
“你好，月兔。那么，报上名来也就意味着接受决斗咯。所以来吧~”
这家伙！当初在月都制造的那场爆炸事件，杀伤的可是我和月兔战友们！现在这样和我对话居然毫无负罪感吗？
金发的妖怪，黑发的巫女。二对一吗？不公平吧，那样。
“所以，如同你说的那样，不会一起上哦。”
何解？
“这是契约的法术。在这场退治过程中，灵梦就是我，我就是灵梦。与你战斗的，只会有一个。当然，想中途换人是我这边自己的事啦……不过灵梦如果miss了，我等于也要掉残机，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
“紫你好多嘴啊。要上了哦——！”
虽然没听懂大概就是那么回事吧。相比之下，博丽灵梦的封魔针已经飞来了。果然是进攻要紧吧——
如果就在这里把这两位的残机清空，计划就能圆满实施。
那么，你们就来试试这个吧。
幻波「赤眼催眠」。如同师匠教导的，借助操作波长来在对方脑内制造幻觉的符卡。
灵梦小姐，那里可不是安全区域哦。
“操作波长吗。真是麻烦的能力呢。”
空中漂浮着的巫女俨然完全变了副模样。
换成八云紫来了吗？
不过，被看穿了呢。那么——
两波弹幕同时糊下来，还能躲得过吗？
“啊呀，不好。灵梦替我上扭一下这个缝——”
抱歉，来不及的。你的路被两重红蓝狙封死了哦。
八云紫的身影闪过一道光，爆出五个p点后短暂地消失了一秒。
“原来如此。遇到了个地上少见的棘手家伙啊——”
重新在下方出现的八云紫略显狼狈地拾起从空中掉下的p点。
真是狼狈啊，八云紫女士。在月都用那种手段袭击我和其他月兔们的时候，想过现在的境地吗？
“喂喂，我说那个月兔啊。你的话我没听太懂哦。”
想装傻吗。你和那些月之民上层建筑的对话，以为我没听见吗？
第一张符换掉了灵梦/紫组合是一个残机后被击破了。
“紫，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在说些奇怪的话诶。”
“无所谓。她由我来解决吧，没必要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直接用高火力快速击破好了。”
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吗。很讨厌诶，这样。
那么，狂视「狂视调率」。
如果刚刚的幻视情况已经适应的话，那么，在幻视的众多弹幕之下再把视野恢复正常呢？
好好享受一下吧。虽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自然是不足以偿之前的事情的就是了。不过至少现在打得比较爽。
“等会，是叫铃仙对吧。你说的东西我想我可能懂了。”
哦，你还能想起来啊。真是了不起呢。
“那个事情啊，你愿意怪我也没法。但是不是我主使的此事哦。”
说谎了吧，你这个老妖怪。我可是在冴曦那的耳朵处亲自听的一清二楚哦。你这个诡计多端的隙间妖怪，居然连整个月之都都能骗过。我和我的朋友可是被你狠狠阴了一把啊。
“所以说你弄错了啊，笨蛋。”八云紫叹了口气，一边讲话一边注意着避弹，结果又不慎遭一枚红弹给miss了——
“境界「永夜四重结界」。”
被决死了吗。
可恶。第二张符卡就这样被击破了吗。
“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嘞。你这兔子还真是，被月之狂气冲昏了头吗。”
不要跟我提月之狂气。
玩弄波长的眼瞳闪了两闪。
“我说，你被蒙在鼓里也是正常。然而分明我才是被你们月之都阴了的那方。不过想来也是，那样的方针确实是不太可能为你所知。”
突然说什么啊你这家伙，想骗过我吗？没那么容易的说。
“也就是说你，不想知道真相吗。也罢。或许这对你来说也不见得是坏事。”
别给我当谜语人了好不好你这混球！真相什么的，只不过是为了扰乱我的进攻好趁虚而入而随口编出来的吧？我的符卡可还没完呢！
“唉，果然还是一直被蒙在鼓里吗。可悲的月兔啊。这么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现在就告诉你证明我没有随口胡诌哦。”
“设计谋害你们这些兔子的，不是我。我才是被月都利用的一方。”
你、你这家伙在胡扯什么！
“没有骗你哦。你不会以为月都的科技分明那般先进而强大，我们地面的落后装备能够与之抗衡吧？归根结底，整场战争根本就不可能有我们一开始那样凶猛的势头。事实也正是如此，你们的那场阻击战失败了，眼看着就是攻入首都的时机，我和我带来的妖怪军队却在那时被绵月丰姬只是轻轻扇动那柄小扇，就什么也不知道地被擒获了。再然后，死的死逃的逃，一点还手之力都不可能有。”
怎么……可能？绵月丰姬……一人？
“我借助隙间狼狈地逃回幻想乡的湖面。我带领的妖怪只抢救回来一部分，大部分是悲惨地被月都的人当场处决。我们从来就不是月都的对手。”
我没说话。八云紫和地面的妖怪根本不是月都的对手？可是、可是那些牺牲的月兔，那些被攻占的阵地……
“所以，事实上被利用的从来都是我而不是你们。月都的人真是会玩呢。他们的真实目的，我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你比较好吧。”
说！你说！
我的头疼的快裂开了。大脑似乎过载了一样嗡嗡地响。我几乎感觉到电流就在我的耳朵旁边流动。
八云紫露出微笑。“那这就是你说的哦。我实话说了吧，这场战争，早就被月都的人所预见了。事实上，历史上地面不止一次的对月之都的入侵几乎都是在刚刚冒头就被摁死在摇篮了。然而月都的人让我布下了炸弹，让我和地面的妖怪一路推过来，期间毫无作为。他们只是派出了大量你们这样的月兔。你明白了吗？换句话说——”
“月之都，从一开始就是故意让你们去送死的。”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我……怎么可能！依姬和丰姬大人明明——
不对，连我自己都在先前说过了，她们根本就是玩腻了就把我随意丢弃的情况。
我胡乱地发射着弹幕。符卡什么的，波长什么的，已经想不起来了。大脑似乎已经爆掉了。想不到。什么也想不到。
“有破绽哦，铃仙。”
八云紫的声音和攻击，分不清是哪个先来，从哪里来。
要被击破了吗。
砰——
但是没有被击落到地上。
事实上，想象中那种被击破的奇妙感受也没有。
什么情况啊，这是。
挡在我面前的是，一只皮手套包裹着的手，正死死捏住那发即将把我最后击落的光球。
“你做的很好了，优昙华。不用硬撑，接下来这里由我来接手吧。我来解决剩下的事情。”
可是我不甘心。我怎么能接受就这样退下去？至少，这件事情的真伪，还有来由，我必须要搞清楚。
“久仰大名。我是这个永远亭的主人，八意永琳，月之头脑。请结束对这孩子的战斗，她已经不再适合继续下去。剩余的事情，由我来解决吧。”
“思兼吗。无妨。本人同样久仰您的大名。那么，八云紫，境界的妖怪。”
“博丽灵梦，乐园的巫女。”
话说这个灵梦从刚刚开始就明明一点存在感也没有啊喂！这个时候突然又冒出来是闹哪样啊！吓我一跳！
“优昙华君，请暂时离开此处，去陪公主休息一下吧。我担心我的符卡波及到你。”
可是——
“那些事情，之后再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能为你回答，只要你能接受。”
看来现在的情况是我只能听话。如今这个状态，也显然不适合继续战斗。
我躺进公主的怀里一瘫不起。门外面依稀还是听见师匠和八云紫的对话。
“就那样告诉那孩子那些事情真的好吗。”
“她总不能永远被蒙在鼓里吧。我不觉得你能一直瞒下去。”
“后续她的心理治疗费用你负责出。”
“那从灵梦这次退治的报酬里扣好了。咿——喂喂灵梦不要胡闹啊！开玩笑、开玩笑的！残机会掉完的——”
“很久没见永琳这样过了。符卡对决什么的，她真是很独特的那一类呢。是思兼神身份的缘故吧。”
“没什么好怕的哦。有永琳在的话。”
公主一向都是如此温柔的存在。只可惜，她不会像师匠那样洞察我的内心。
她不知道我所惧怕的并不是对决失败什么的无聊的事啊。
哈。
我颓唐地躺在公主身上。
……
决斗最终的结果依然是失败。师匠的符卡终究被破解了。之后的约两小时，师匠一直没有从房间出来。和博丽灵梦以及八云紫一起。最终商议的结果是师匠解除秘术「天文密葬法」对月球的替换，归还幻想乡正常的月亮。八云紫以境界的能力保证永远亭不为月人所发现。
……嘛，这些已经广为人知了。所以就不多费笔墨。虽然不服气。
然而八云紫给我留下的，远不止不服气而已。
月之都的矛盾表现。实在令兔在意。而且她说什么月之都一开始就是故意让我们去送死什么的……
“你真的想知道吗。本来这种事情我认为让你这样的孩子知道是极不好的。”
“但是，正如八云紫所说……这种事情我不可能永远瞒住你。所以，你来决定吧。你，真的想得到那个真相吗？”
我看着师匠深邃的深蓝色瞳孔凝视许久。是错觉吗？那对永远理性而冷静的眼睛里似乎第一次流露出类似嫌恶和悲哀的神色。
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然而，如果不能得知的话，导致她的死的黑幕，如果无从得知，我不也觉得我能忍受。
所以，尽管思考许久，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那么，请听好。我不愿意再重复这种事情。”
“月之都的生态和社会系统，其实是单一的。非常单一。”
“同时，生活在那里的月兔是妖兽。妖怪兔本身又不同于普通的兔子，她们的繁殖能力远强于普通的兔子，而生存能力却同时也极强。”
我始终没有说话。师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毫无疑问的客观事实。然而我从未由此进行过推断。
或者说，那种生存状况下根本没有办法产生对这种事情进行推断的心思。
“这些条件的结果，就是月兔的种群频数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爆炸式增长。起初登陆月都的月人，带来的兔子其实只有5只。然而，月人几乎不进行繁衍，而月兔却每隔一段时间就大规模扩大。很快，月兔的庞大数量就为月都的资源分配带来了危机。”
但是，我所生活的时代，月兔却并没有多到足以引发大规模经济危机的情况。
“所以，多出来的那些月兔哪去了呢？”
“答案是。听好，优昙华。答案是，”
师匠的手戴着皮手套。但是黑色的皮革之下，我分明探测到那里是大量的汗水在聚集。波长显然被某些因素改变了。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月之都的居民，逐渐演变出了一项习俗。那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对大规模的月兔进行不定向的……清理也好，屠杀也好，反正就是那样。”
“这一次的月面战争事件，是正好撞上了月之都的「屠宰周期」循环。为什么月人不选择直接击退八云紫的军队而是派遣你们这些月兔去送死，恐怕，是想要借刀杀人。如此一来，他们避免了自己背负上无故杀生的负担，又成功缓解了资源的矛盾。所以八云紫才会说自己是被利用的。你，还有你的朋友们，在他们眼里都不过是最普通的牺牲品罢了。”
所以，不是绵月姐妹已经玩腻了。而是更恐怖的情况。
我从一开始，就是待宰的畜生而已。
不过那样的话，先前那些没被杀掉的月兔呢。他们不知道同伴发生了什么吗。
“我见过太多了。不要小看月都的阶级分化，优昙华君。你在公主的家庭作为宠物长大是幸运的。然而我见过太多了。在各种各样的岗位上，以各种各样的缘由，一点点剥去了她们的生活资料，最后什么也不需要做，让她们自己吊死在房梁上就好了。互相用子弹给对方喝‘交杯酒’，饥饿难耐而同类相食，这些都是在暗处常常发生的事情。然而没有兔子真正发现了这些究竟是谁所为。她们永远天真地认为，只要好好服从命令就能过上更甜的日子。一代又一代，我见过太多太多了。”
“可是，我没有办法阻止和改变这一切。我最终选择协助公主制造了蓬莱之药，被放逐到地面，再也不愿回到月都。”
……
…………
师匠垂下头。雪白的头发原本虽然显不出年轻的生命力，但至少还富有弹性和光泽。可现在，师匠的周身，早就没有了那样的平和而沉稳的气场。我第一次在这个蓬莱人的身上，看见疲惫和衰颓。
“……果然，跟你这个什么事都还得靠撒娇卖萌依赖我来帮忙完成的小兔子说这些还是不合适。”
……谁是那样子的啊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