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
回到教室，缩在自己的座位上时，泠音仍然没从刚刚巨大的羞耻感中回过神来。
她趴在桌子上，低声哀鸣着。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回放着刚刚的画面。
自己怎么会做出那种事……
不仅从第一次其他人的身上吸了血，对象还是那个……她一直想要远离的洛轻影。
虽然……真的好舒服……味道也比想象中更棒……感觉要上瘾了……
脸颊热得像是快要烧起来一般。
她不敢去看洛轻影现在是什么表情。就连从空教室回来的途中，她们也都是一路偏着头，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彼此间没有一句交流，但脑中思绪却如毛线球般纠缠繁杂。
娇小的身体因为过于羞耻而一颤一颤的。
叶紫烟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一反常态地什么都没说。
——那之后，血姬少女的饥饿感终于消退了。虽然依旧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因为力气已经恢复，她也没有去医务室休息，而是直接回到了教室中。
期间有许多同学都来关心她的情况，似乎是想借此打好关系。但可惜，她甚至连那些人说了什么都没听清，一直到午休都趴在桌子上没有起来过。
她也想过直接请假回去缓一缓。但……下午还有考试呢。
关系到和洛轻影的赌约，她是断然不可能放弃的。
只是，在这种状态下，她真的能考好吗？
“唉……”
……
……
第三节课后，考试便如期而至。
因为马上就能迎来周末，大部分的学生们心情都很是愉快——除了某两名立下赌约的少女。
虽然在经历过下午达尔文、拉瓦锡、特斯拉等大量名人的轮番洗礼，她总算是勉强忘记了上午的羞耻。但一想到接下来的考试会影响今后自己的生活，她还是不禁有些紧张。
为了缓和一下紧张的心情，她主动向叶紫烟小声搭起了话：
“叶紫烟同学这次有没有把握呀？”
本以为对方会向往常一样笑着和自己攀谈，但出乎意料的是，叶紫烟只是短促地应了一声，就连头都没有转过来：“嗯。”
“……？”
泠音有些诧异。按照叶紫烟平常的性格，被自己主动搭话，不应该会很开心吗？为什么会是这种生硬的态度？
就好像……那些接送她的司机一样。
虽然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理由，但被这样对待，总归是让人不太开心的。
她瘪了瘪嘴，没再说话。
“大家安静。把课本和其他东西都收起来，准备考试了。”
因为是物理测试，所以负责监考的人是物理老师老李。中年男人站在讲台上，拍了拍手，将试卷分给第一排的同学。
因为能进这所学校的基本都是优秀学生，他也不担心会有人作弊。
教室内迅速安静下来。很快，试卷便传到了泠音手中。
她小声向前面的同学道了个谢。从中抽出一张，又递到身后。
先是习惯性地看看最后一道大题——不算太难。她满意地点点头，视线上移，开始从第一道选择做起。
笔尖与纸张摩擦发出的沙沙响声，萦绕在教室上空。除此之外便不再有其他声响。
“……呼。”
试卷的难度并不高。距离结束时间还有大约十分钟，泠音就全部完成了。她也懒得再去检查，于是便稍带着好奇地，偷偷看了一眼洛轻影的样子。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只有了解自己敌人的情况，才能做出最好的应对。
“……”
而令她十分意外的是，黑发少女根本就没有动笔。她坐姿端正，眉头微微蹙起。视线紧紧盯着卷面，手却一动不动。
稍稍探出身子仔细看看，貌似连试卷上都是一片空白。
注意到老师正向自己看来，泠音立刻收回视线，暗自有些得意：
果然就和我之前想的一样，她肯定没有学过！
这下我肯定就能赢了！只要分数比她高，那洛轻影就会主动离开了！
……她就会，主动离开了？
脑中突然冒出的念头，像阵迎面而来的狂风，将她小小的得意吹得一点都不剩。
“唔……”
明明不再被洛轻影纠缠应该是件好事。但一想起上午发生的事情，她忽然有些……心塞。
从别的同学那里，她得知是洛轻影主动将自己抱去了医务室，甚至还因为恼怒而主动顶撞了卫清云。
她依稀记得，蜷缩在洛轻影怀中时，那股香甜的气味是多么令她感到心安。
自己甚至还吸了她的血。如果就这样，用赌约逼迫她主动离开……
……怎么感觉，自己就和骗了人家身子后再一脚踹开的渣女一样？
被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她晃晃脑袋，不再去想。而是低头想要将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
自己怎么可能是渣女。
洛轻影离开的话，无论是对她，还是对自己，都是件好事。她不会被自己吸血，自己也不用再害怕堕落。
是这样的吧。
……
是这样的……吗？
她咬了咬唇，忽然有些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了。
分明一开始，因为洛轻影在那天强吻自己的事，她的内心是充满抵触的。
但上午的经历过后，她真的还如此抵触这个人吗？还能够像前几天那样，坚决地说自己不想再看到洛轻影？
她忽然有些沉默。手中笔尖无意识地移动着，在一团乱麻的草稿纸上画着一个又一个圆圈。脑海中，出现的全都是洛轻影的身影。
“洛轻影……”
她无声默念着这个名字。
自己，真的想要永远不再看见她吗？
隐隐约约的甜美气息在鼻尖萦绕。
左侧，猎人少女仍然一动不动，眉头皱得比刚刚更深了。很显然，她的败北已成定局。
“……”
她低低地叹了口气，视线垂落。笔尖沙沙滑动，在纸上书写姓名。而这过程中，脑中所想却依然是洛轻影三字。
——就这样吧。虽然心里的确多了丝留念，但……她真的不想再以血袋之外的途径获取到食物了。
她默默将笔放到桌上。没过一会儿，代表着考试结束的铃声便响了起来。
在将试卷向前面传递过去的同时，她又望向黑发少女。洛轻影仍端正坐着，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也无法猜测她此刻心中的想法。
注意到泠音在看着自己，她歪过头，微微一笑。已经全然看不出上午那羞涩的模样。
然后，将手中只写有寥寥数笔的试卷交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