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左池的诊所当中,少女莎夏几乎赤裸着身体站在客厅当中,她的头发上还残留着水渍和一些泡沫。
洗了,但没完全洗。
“......”
她看着搭在椅子上的衣服,最后拿起了那件有些宽松的睡裙,笨拙地将其穿上之后少女有些迷茫了。
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是应该回房间,还是应该在这里等着左池。
“嗅...嗅嗅。”
莎夏撩起裙摆闻了闻味道。
“不对,味道不对。”
那不是左池的味道,是一个陌生的味道,但这味道同时也似有似无地残留在这屋子当中。
那不是属于左池的,也不是属于自己的。
这陌生的感觉让她有些不安,甚至连耳朵都竖了起来。
“哈....”
她对着另一件搭在椅背上的衣服弓起了身体,发出了威慑的低吼,衣服当然不会回应她。
于是很快她就失去了兴趣,开始在屋内四处乱逛。
“味道......不好。”
左池重新打扫过的房间充斥着医院消毒液的味道,这里毕竟是诊所,这些消毒手段是必要的。
“任务...简报!”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一下蹿到了电视机边蹲下,可无论她怎么摆弄也打不开电视。
“任务...熊!快出来!”
她拍打着电视,但这样除了让脆弱的电视发出清脆的悲鸣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反应。
“....嗷呜。”
莎夏开始觉得无趣了,她跑到了自己的行李包前,翻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又拿出了一支笔,用十分错误的握笔方式开始在笔记本上画着一些图案。
“还......没回来。”
莎夏抬头看了看时钟,因为战场上对时间的把控非常重要,所以她接受过如何看时钟。
现在已经是夜里的12点,左池却完全没有任何回来的迹象。
她趴在窗边,窥探着窗外的黑暗。
这里没有敌人。
左池的话回荡在她的耳边。
没有敌人,却仍然存在着黑暗。
黑暗会无差别吞噬任何人。
左池......是好人。
但是很弱,很容易死掉,会被黑暗吞噬。
不知道她的脑子是怎么运作的,总之她得出了左池这种弱鸡在黑暗之中单独行动肯定会死的结论。
于是她开始紧张起来,就像是猫担心自己主子在洗澡的时候溺死一般的心理,她越来越着急,越着急就越烦躁,最后连爪子都伸出来不停地磨蹭着窗框。
“不行...左池!没有爪子,没有牙齿!太弱小.....会死!”
扑通。
她赤着脚,直接推开窗户跳了出去,在这夜色当中她似乎十分有目标性,抬头嗅了嗅之后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扑通——
左池的身体像一块烂布一般被人扔在了地上。
他脸上和身上都是伤,虽然没有伤及要害,但现在连站起来都非常困难。
而他身边此时站着十余名手持武器的男人,这些人像看垃圾一样看着左池,劳尔蹲下身子,扯住了左池的头发,将他的脸拽了起来。
“亏我带了这么多兄弟,那女人呢?没和你在一起?”
左池咳嗽了几声,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却被旁边的一人狠狠踹了一脚腹部。
“谁他妈允许你站起来的。”
“庸医,我告诉你,我老爹死在了你的诊所,这件事原本只要赔点钱我们兄弟也不会再追究,但你不识好歹。”
劳尔手中的铁棒抵在左池的脸颊上,恶狠狠地说道。
“所以我就很讨厌你们这些来自东方大陆的医生,明明什么都不会还学人行医,医术不精把人治死了竟然还想推卸责任。”
“咳咳咳...你如果不相信,我可以.......申请尸检,费用由我来......”
左池化还没说完,铁棒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我老爹都死了你还想解剖他?!你真他吗恶毒!你这样的人也配当医生吗?!”
面对完全不讲理的劳尔,左池似乎也放弃了争辩。
“行......咳咳,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见左池终于服软,劳尔脸色也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嘿嘿,医生,您早这样不就好了,我知道你们这些当医生的赚的很多,你的诊所在这一代好像非常有名气啊,这样,我也不要多了,你一个月营业额的百分之30,如何?”
左池喘着气,他忍着身上的剧痛,点了点头。
“行......我给你我一个月营业额的......”
砰——
又是一棍子,直接打在他后背。
左池一下子又倒在了地上。
“老子说的是你每个月的营业额!你他妈想啥呢?!”
“咳咳......你,疯了吗......”
左池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将自己父亲的死亡当做一桩买卖,这样的人到底有什么权利活在这世界上。
突然他想起了自己白天对莎夏说的话。
这里没有敌人,他们罪不至死。
那时的自己说的多么正义凛然,但现在呢?他希望自己现在就能将莎夏的那把军刀刺进这男人的脖子里。
如果不是因为这种人...如果不是因为他们......
自己的父亲和母亲也不会......
“噢哟,医生,你这眼神看起来很不服气啊,看来我们刚才的交流还不够啊,来,帮我按住他的手!”
劳尔一声令下,两个身材高大的男人强行将左池的右手按在了地上。
而劳尔就这样举着铁棒,对准了左池的手背。
“等......等一下!你要做什么!!住手!!快点住手!!”
左池朝着劳尔大喊,但对方似乎并不打算罢手。
铁棒猛然朝着左池的手背砸下。
左池似乎都已经准备好听自己手骨断裂的声音了,他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但下一秒,一阵熟悉的洗发水的味道传入了自己鼻中。
那是自己家里用的洗发水的香味,怎么会在这里闻到。
左池慢慢睁开眼,就见按着自己手臂的两名大汉已经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意识。
而刚才那挥下的铁棒,此时却正被眼前的少女握在手中。
“......”
左池看着穿着那一身宽松的连衣裙,赤着脚,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沾着丁点的泡沫的少女,即便只能看到背影,左池也能感觉得到此时的少女浑身上下充满了杀意。
而正面对着她的劳尔就更不必言说。
那双琥珀色的兽瞳直直地凝视着他就已经让他的双腿开始有些打颤了,更别说现在莎夏的脑袋上还长着一双令人汗毛倒数的狼耳。
“你,你这个怪物!别,别他妈愣着啊!都上!都上!”
劳尔松开了握住铁棒的手,往后退了好几步,而四周那些男人根本没看清这少女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当看清对方只是一个身材娇弱的少女,他们又都觉得自己行了,长了对狼耳朵又怎么样,还能把他们吃了不成?
也是他们一个二个朝着莎夏就扑了过去。
“快...逃...咳咳...”
左池想让莎夏逃走,因为她再强也没法独自面对这么多手持武器的高大男人吧。
当然,这是左池自己的想法,当他看到少女动作灵巧丝毫不拖泥带水地用手中的铁棒将十余名男人全都打翻在地之后,他只觉得自己刚才那句快逃显得极为可笑。
“妈的......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劳尔实在绷不住了,他特地叫上了一帮兄弟,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但现在连一分钟都撑不了就全都如同烂泥一般倒在地上呻吟起来。
咯嘣。
莎夏用力将手中的铁棒捏地弯曲了起来,随后将其扔在了地上,黑暗中,她的双眸闪烁着森然的寒光。
现在的她已经回到了战场,回到了那个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炼狱。
这些人对她亮出了爪牙,那就是敌人,是猎物,是应该被撕碎的存在。
她走近已经吓得瘫坐在地上的劳尔,纤细的玉指尖延伸出了可怕的利爪。
没有枪她还有刀。
但如果连刀也没有了,那就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也是自己最擅长的方式来狩猎了。
“别,别过来!!怪物!别过来!!”
劳尔抄起身旁的一块石头扔向莎夏,但却被对方轻轻歪头避过,趁这时间劳尔连滚带爬就要逃走。
但这一次莎夏没有再放过他。
刚爬出去一步,劳尔就觉得自己的右小腿一阵剧痛。
“啊啊啊啊!!!”
他艰难回身一看,就见那怪物的爪子已经狠狠地刺穿了自己的小腿,鲜血正不停地往外流淌着。
抽回爪子,看着上面滴淌的血渍,少女的神情变得愈发的疯狂起来,就仿佛是被这血液所刺激,她猛地扑了上去,骑在了劳尔的背上。
“不要!不要!滚开!!滚开啊啊啊!不要啊!!救命!救命!!!”
劳尔哭的撕心裂肺,但这哭声似乎对莎夏来说是最好的调味剂,她享受着猎物的哀嚎,手中的利爪对准了劳尔的后脖颈狠狠地抓了下去。
但最后一刻,左池猛地将少女扑翻在地。
“嗷!!!”
莎夏一脚踹开左池,朝着他露出了尖牙利爪,似乎在传达着自己的狩猎被打扰的不满。
“咳咳...你,你冷静点!”
左池再次尝试接近莎夏,但对方明显已经完全被嗜血的疯狂所支配,弓起身子就要扑向左池。
“莎夏!你冷静一点!你,你听我说......你杀了他,你就再也无法融入这个世界了!”
左池想要唤醒莎夏,他承认自己刚才也想杀了劳尔,但不行,现在是和平年代,这里也是法治城市,杀了人就必须要付出代价。
但这一次,莎夏没有被他唤醒,她龇着牙,将目标换成了左池,然后身体猛地射出,扑向了虚弱无比的左池。
彭——
然而一声枪响之后,莎夏的瞳孔慢慢收缩,左池也瞪大了双眼。
他就这样看着这扑向他的少女在枪响之后慢慢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