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少女面庞的时候,她也终于从漫长的睡梦之中苏醒。
长久以来的身体反应让她没有任何慵懒的时间,在战场上,苏醒意味着危险的来临,意味着下一轮残杀的开始。
所以她几乎是一瞬间就从床上跃下,在仔细观察了四周的环境没有任何危险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里是一个并不算大的房间,房间内的装饰也非常简洁,除了了一张床之外就只有一张老旧的方桌和一个不大的衣柜。
而她的那个行李包,就被安静地放置在桌上,旁边还有一套已经洗干净叠整齐的军礼服。
她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凑到桌边,闻了闻行李包和衣服,上面是熟悉的味道,这让她感觉安心。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上还穿着那一身连衣裙,但上面却沾上了已经干涸的血渍,昨晚发生的事情断断续续地涌入了莎夏的脑中。
“左,左池...!左池!”
在想到最后自己差点亲手杀了左池之后,她惊恐地开始呼唤着左池的名字,可没有任何回应。
“左池...左池...”
莎夏顾不上穿鞋,她光着脚跑出房间,挨个房间挨个房间地寻找着左池,最终在楼梯口的时候,她听到了下方传来了左池的声音。
“嗯,不用谢,记得定期来检查。”
接着是关门的声音。
“左池...左池!!”
莎夏一边呼唤着,一边跑下楼梯,在拐角处,她看到了正向楼梯口走来的左池。
“嗷!!”
于是她直接从楼梯上飞扑而下。
左池抬头一看,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好在少女虽然动作夸张,可最后抱住左池的动作却很轻柔。
但这也着实让左池还缠着绷带得手感觉到了一阵剧痛。
“嘶——你,你先松手,先松手。”
左池用另一只手轻轻拍着莎夏的后背。
好一会儿少女才舍得将其放开,她张着嘴,用不熟练的话语表达着自己的焦急。
“我,我想,想保护,左池,左池,很弱小!我...我不是,故意的...搞砸了,我...对不起!”
“好,好的,你先过来。”
左池脸上也贴着好几个创可贴,他昨晚可在劳尔等人手中受了不小的伤,再加上刚才莎夏的一个飞扑,那原本就隐隐作痛的手现在直接是剧痛无比。
但即便如此,左池也忍着剧痛让莎夏坐在了椅子上。
“你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左池坐在她对面,单手拿出一个病历本,一边询问一边记录着什么。
“不舒服,不舒服!!有,不舒服!”
“嗯,别着急,你先告诉我,你哪里不舒服。”
左池忍着疼痛,准备开始记录。
但对面的少女思考了半天,最后居然直接要将那连衣裙脱去,要知道她现在可是真空状态啊。
左池只能再次忍者剧痛站起来喝止道。
“你,你别脱衣服!你就给我说,你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这,这里,这里!”
莎夏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似乎是怕左池不能明白,她又想将领口扯开。
“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好,好!你先停手!手放下!”
最后做完检查的左池松了一口气,这傻子所说的不舒服,其实是内心的愧疚。
她对昨晚自己差点杀了左池而感觉到了难以言说的愧疚。
但左池并不清楚,这种愧疚是出于她对左池的关心,还是只是担心左池将她从这里赶走。
“你先上去把衣服换一下吧,我放了一些衣服在你房间的衣柜里,白天正常营业的时候你就呆在二楼别下来,知道了吗?”
“不...不下来...可,可要......大扫除。”
听到大扫除左池简直后背发凉。
你称那东西为大扫除简直就是在侮辱全世界的劳动人民!
左池在内心狠狠地吐槽,但面儿上还是耐着性子说道。
“大扫除一星期一次就行了,下次我会带着你一起做,你如果无聊的话,我的房间里有一些书,你可以......”
说到这里,左池突然想起来什么。
这孩子......不识字啊。
“嗯...你先上去换衣服吧,等下吃饭了我会给你送上来。”
看着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走向二楼的莎夏,左池感觉自己不是招了个员工,而是养了个......女儿。
“赶紧上去。”
最后一次催促在二楼楼梯扶手处探出半张脸的莎夏离开之后,他坐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边。
“阿拉......医生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阿姨,您上周没来复诊,下次你再这样我会去你家给你看诊的。”
“医生您真是的~您来我家,我老头子又得生气了。”
“请不要说让人误会的话...”
“哥哥!我来看病了!我今天有乖乖地刷牙哦!”
“嗯,张嘴,我检查一下。”
“啊~”
“没刷干净,今天的糖没有了。”
“呜啊!哥哥你真的好严格啊......”
“左老弟,走,去喝酒啊,哟哟,你这是咋了,出车祸了?”
“被野兽袭击了,你把你的酒瓶给我放下,烟也放下,诊所里禁止抽烟,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你的身体情况再继续这样喝酒抽烟,神仙也救不了你。”
“哈哈哈哈老弟,你不懂,人生在世,就得及时行乐,啧啧啧,你别瞪我,好好好,我扔了我扔了。”
在左池一直忙着应对各种客人的时候,莎夏悄悄地躲在楼梯旁,她一直观察着左池,还有那些来看病的病人。
“......左池......很受...欢迎,是......指挥官?”
她在自己的笔记本上画着一些只有她自己才看得懂的图画,然后努力按捺住自己下楼的冲动。
终于,中午时分,左池送走了最后一名病人,稍微可以松一口气了。
他瘫坐在椅子上,随后下意识看向二楼,就见一只灰色的狼耳一下就缩了回去。
“行了,我看到你了,莎夏。”
“.......”
莎夏露出了半张脸。
“我......我没有,下楼......我只想...只想看着你......”
美丽的少女搭配上如此暧昧的话语,左池的脸一下就红了。
“......别乱说话!行了,你现在下来吧,暂时不会有病人来了。”
得到了特赦的莎夏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跳下了台阶,但这一次,她没有扑向左池。
“你身后藏了什么?”
左池发现莎夏的手一直背在身后,他立刻警觉起来,生怕这妹子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把匕首或者军刀。
少女有些扭捏,但最后还是把手拿了出来,左池看到那双娇小却布满了老茧与刀疤的手掌之中捧着两块压缩饼干。
“对,对不起......我,我让你......受伤。”
她将压缩饼干塞到左池手中,然后指了指左池的嘴。
“好,好吃...这个,好吃,吃了......伤口,好起来......”
左池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看着手中那军队配发的压缩饼干,这东西除了充饥以外没有任何的营养价值,更别说好吃和不好吃了。
但这却是莎夏能拿出的她最好的礼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