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齐,你认识他?”
米利古拉明显认识这个光头,她看着光头问道。
光头摸着光秃秃的头顶,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俺之前是游击队的,和陆军经常打交道,这位老弟还和我喝过几次酒,当然,不是在这家酒馆,所以老板不认识也正常。”
这么几天,左池总算是找到了一丝眉目,他非常兴奋地看着光头说道。
“可以麻烦您告诉我,他现在在哪儿吗?”
听左池这么说,叫纳齐的光头表情突然僵住了,他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说道。
“额,小哥,你找他有事吗?”
“他被安上了逃兵的罪名,但我知道这件事有内情,所以想了解真相。”
“哦,你是来调查那件事的啊。”
光头嘿嘿笑了笑,然后朝着左池招了招手。
“那你和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他。”
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顺利,左池反而有些疑惑,他看向米利古拉,似乎是在征求对方的意见。
米利古拉则是笑着从兜里掏出了几枚银币摆在了桌上,而后站起了身。
“走吧,纳齐。”
“欢迎下次光临。”
酒保收了钱,朝着左池和米利古拉微微点头。
话分两头。
此时的弥赛亚,左池的诊所门口,莎夏正拎着一个药箱子出门。
“莎夏......麻烦你了,我这边实在走不开,拜托你把药送到卡兰托老先生的家里。”
希尔雅追到门边嘱咐莎夏,诊所内已经聚集了许多的患者,看来左池不在的那段时间这些人真的没有其他地方可以看病。
“收,收到,任务,执行!回来要,要打电话给左池!”
莎夏朝着希尔雅敬了个军礼。
“哈......哈哈哈,好,好的。”
希尔雅笑着回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看着少女提着药箱逐渐远去,她才关上了门重新投入到了治病救人的工作当中。
港口旁的贫民区,无论什么时候都散发着一股腥臭味,这里的人们没有证件,无法找到合法的工作,只能靠帮渔民们打渔或者处理鱼来维生。
所以这股味道也就正常了。
虽然莎夏对气味十分敏感,但她对这种鱼腥味似乎并不怎么讨厌,反而是让她的牙根有些发痒,非常想咬东西。
克制住咬药箱子的冲动,莎夏推开了卡兰托老先生家的门。
“药...!送药!”
他冲着屋子里的维特喊道。
“莎夏姐,谢谢你,今天希尔雅姐姐没来吗?”
“希尔雅,病人!很多!在看病!”
这两天的交流,维特也习惯了莎夏的说话方式,他当然不会和莎夏之前遇到的那些孩子一样,把莎夏当成弱智,嘲笑她,或者朝她丢石头。
维特觉得既然左池医生这么看重莎夏,那莎夏一定是个好人。
“莎夏姐,可以麻烦你照看一下卡兰托老先生吗,今天送外卖的姐姐生意太忙了,让我去她那里拿老先生的午饭。”
“好,好的!我,我看!”
再三确认了莎夏明白什么是照看之后,维特离开了房间。
莎夏将药箱放在床头柜上,看着床上躺着的老人,她突然有些疑惑,又有些害怕。
老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就像是......米卡当时那样。
她赶紧凑上去嗅了嗅老人的脸颊。
还有气息,只是比较微弱,这让莎夏松了口气。
“我还不会死,你不用这么担心。”
老人突然开口说话吓了莎夏一跳。
她往后一缩,用警惕的目光看着老人。
“你,睡觉,要,睡觉!恢复身体!”
“行了行了,你一进来就一惊一乍的,吵死人了,谁睡得着。”
老人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看着莎夏带来的药箱,他叹了口气。
“我都说了,我没钱给你们,为什么还要帮我看病。”
“钱?我,我有。”
莎夏从挎包里摸出了左池给她的工资卡。
老人看着莎夏的工资卡冷笑了一声。
“怎么,你还要帮我付医药费啊?你是不是......”
本来老人想说莎夏是不是傻,但看着莎夏那一副完全没有任何城府的面庞,他又将话咽了回去。
“......左家小子呢?”
“左,左池?左池去,去了,北边,北边。”
“北边?他去北边做什么?”
莎夏摇了摇头。
“嘁......”
北边......
老人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多管闲事。”
莎夏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坐在床边,她一直观察着老人的举动,似乎对老人非常好奇。
“你......真的是军人?”
老人看着莎夏,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是!我,我是军人!”
莎夏赶紧掏出自己的铭牌递给老人。
老人摸着军牌,冷笑了一声之后扔回给了莎夏。
“这并不是什么光荣的事,现在的军队,竟然让你这样的小丫头上战场,到底怎么想的。”
“我,我不是小丫头,我在,南,南部战区!”
“在哪里不重要,关键是你的手上沾满了鲜血,我看得出来,你杀过人,杀过很多人。”
老人瞳孔虽然浑浊,但此时却显得有些尖利,他看着莎夏让莎夏有一种被敌人注视的感觉,不自觉地龇牙咧嘴起来。
“放轻松,小丫头,你瞧,我只是一个快死的老头了,我也伤不到你。”
“......”
莎夏慢慢地收起了尖牙。
“你说,你是左家小子的媳妇儿?是真的吗?”
“吸....?洗?洗衣服?
“就是老婆的意思,婆娘。”
“破酿?”
莎夏歪着头,越听越迷糊。
“妻子。”
“对!我,我是茄子!是,是左池的姐姐说的,我是左池的茄子。”
“哈哈哈哈,你可真有意思。”
老人笑得有些太过,立刻喘息了起来。
莎夏有些着急,她赶紧去拍老人的背,这是左池教他的基本护理。
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才缓过来,但是他的脑子好像又有些不清醒起来。
“......那臭小子呢,萨留斯!萨留斯!你个兔崽子!你去哪儿了!?”
“不,不在!他不在!”
“不要骗我......咳咳......兔崽子,你去哪儿了!”
“......他,他去了战场。”
“战场......战场......对,那小子,那小子......混账东西,我才不需要他去战场......我不需要......”
莎夏慢慢地伸出手,握紧了老人的手。
“......他,是,士兵,士兵要去......战场。”
“......唉。”
老人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孩子,对你来说,什么是战争。”
他浑浊的双眸看着莎夏,仿佛很期待从这名少女身上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我,不知道什么是战争,没遇到左池之前,我,我的每一天,都是,战争,战争,对我来说,就是生活,就是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