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陈裕像往常一样在田里忙活着,眼睛时不时看向一旁的小道,心想着,这个时间,她们俩个应该快到了。
不一会儿,那道熟悉的身影又出现了。
不过不同的是,少女的俏脸上充满了焦急。
“怎么了?”陈裕忍不住问道。
“你...你快跟我走。”叶璃拉着他的手臂,将他拉出田地,朝着那条小道走去。
见叶璃将他拉到了一条陌生的道路上,陈裕又试着问了一句:“到底怎么了?”
“你来看看就知道了,快点啊,不然它就要出事了!”
不久后,叶璃拉着陈裕,绕过一道围墙,打开一扇朱红色的大门,进入了一个小庭院。
叶璃指了指墙边的一个小角落:“就在那里。”
陈裕的目光随着叶璃的手看去,看见了一根种在地上已经枯萎了的葱。
“陈裕,你快看看,它到底怎么了?”
此时,叶沐也走了过来,现在正苦笑的看着陈裕,刚刚同样的问题叶璃也问了她,可看着叶璃如此珍视这个小东西,叶沐也不忍心告诉她真相。
陈裕伸出手抚摸着枯黄的叶子,他也在犹豫着。
陈裕抬头看了看面前的围墙,又顺着看向远处,围墙丝毫不蜿蜒却又看不到尽头,这浩大的庭院,没有种植什么值得观赏的植物。
陈裕轻轻叹了口气,说道:“大概是它太孤独了吧,没有谁陪伴着它,它感到很寂寞。”
“真...真的吗?”
“应该是这样...”陈裕心虚的说道。
“那它还能回复原样吗?”
陈裕思索了一会,看着眼前天真的少女,说道:“会的。”
“那...,我们赶快把它送回去吧,我不想再它一个人呆在这……”
“嗯。”
不知不觉,便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间,陈裕也觉得不可思议,自从叶璃出现的那天开始,他开始觉得现在的生活也不再那么乏味。
他开始喜欢看着叶璃发呆,开始习惯叶璃的陪伴。
“陈裕,你看你看,我的豌豆苗长出来了!”叶璃的脸上挂着笑脸,嘴角勾勒出一抹可爱的弧度,两边的小酒窝微微凹陷……
叶璃笑起来很漂亮,陈裕一直是这么觉得的。
叶沐此时正坐在一旁的田梗上,时不时看向叶璃和陈裕。
“咳咳。”叶沐赶忙捂住嘴巴。
此时叶沐又想起了那天的事情,现在的叶璃应该已经把那根葱忘记了吧。
“咳咳,咳咳……”叶沐发现自己的双手已经被鲜血染红。
叶沐站起身,将手伸入一旁的小水沟将手上的血迹洗掉。
自己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
果然自己就算是经常出来散散心,也还是无法缓解自己早就落下的病根。
最初出来时,自己还能把叶璃好好牵在自己的身边,还能陪着叶璃做一些想做的事。
但从几天前开始,叶沐就渐渐跟不上叶璃的脚步了,导致前些天叶璃一个人去找了陈裕,还好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陈裕在最后也将叶璃给送了回来。
自己大概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陈裕,你过来一下。”叶沐在远处叫道。
陈裕听见叶沐的声音,也是不敢懈怠,放下手中的水壶便赶忙走了过去。
“有什么事吗?”陈裕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
“就是什么?”
“叶璃很可爱,对吧?”
“啊?!”陈裕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说是不是吧?”叶沐继续追问道。
“这...这个”陈裕支支吾吾的。
“嗯...”
叶沐不禁捂着嘴笑了笑,陈裕的确是太老实了,一点男人该有的伎俩都没有。
“说来也是挺后悔的,叶璃是我唯一的女儿,所以我与她父亲从小都很护着她,一点委屈都不肯让她受。”
“我们很怕她在外面遇到什么危险,因此一只没有让她踏出家门半步,而我和丈夫却时常外出经商,一直都没有时间陪着她。”
“直到后来,她偷偷翻出墙外,我和丈夫找了一个下午都没见到她的身影,那个时候真的是快要急死我了,骂着家里的侍女为什么没有看管好她。”
陈裕静静地听着叶沐讲述着这一切。
“我们开始向墙院外寻找,原来她只是翻到了隔壁那家面馆,交到了她的第一个朋友,也就是小兰。”
“随后我们便将小兰招为家里的侍女,替我们看管着调皮的叶璃。”
“随后几年的奔波劳累,我的身体也是越来越差,最终在客人面前累倒在倒满茶水的桌子上。”
“从此我便要整天整夜地躺病床上,看着窗外的叶璃一个人在庭院里嬉戏着,一会儿坐在池塘边看着细细的流水,一会把玩着一根树杈,一会儿又爬在地上说有蚂蚁。”
“这时我才明白叶璃一个人是有多么的孤单,从我们生下她以来便一直如此……”叶沐眼中似乎闪出了几朵泪花,伸手将眼睛中没有流出的泪水率先将它擦干。
“那天,你说庭院里的那根葱太孤独了,我很喜欢你的回答呢。”
“嗯……”陈裕点了点头。
“即便是这样子,叶璃听见母亲回来后还是非常开心,她会经常和我诉说着这个庭院的一切。”
“我听着她说着,便决定要将她带出外面看看,让她知道这个世界不只只有这个小小的庭院,我让她看看墙外更加有趣的事情。”
“可惜,我现在已经陪不了她多久了……”
“你别这样说,你还很年轻呢。”陈裕安慰道,“要不你还是先回去休息一会吧。”
“不行,我现在只想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里好好陪着叶璃,咳咳...。”
陈裕站起身,帮她拍了拍后背。
“谢谢。”叶沐深吸了一口气。
“能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有叶璃陪着我,至少,我死的并不孤独。”
“妈妈,你们在那边干嘛?”叶璃在不远处招了招手。
“好了好了,谢谢你听我说了这么多,快回去吧,不然叶璃这孩子又要开始着急了。”叶沐说道。
“我才要感谢你,告诉了我这些。”陈裕深深的鞠了一躬,转身向叶璃走去。
……
陈裕提着水壶,在自己的田里浇着水,看着一旁的叶璃,心情莫名的复杂,自己到时候该如何向她解释?
傍晚……
陈裕开始收拾起自己的农具,叶璃还在一旁抚摸着刚长出来的茄子。
此时叶沐早已被叶家的下人叫了回去,但叶璃并不答应,于是叶沐只好拜托陈裕将她送回家。
陈裕对叶璃说道:“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能不能再等会,我还不想走。”
陈裕叹了一口气,说道:“最后几分钟,再过一会,我们就回家。”
“嗯嗯”叶璃高兴的点了点头。
陈裕在一旁坐下,静静地看着叶璃。
一会儿,叶璃突然站了起来,在陈裕身旁坐下,嘟着小嘴说道:“你今天怎么无精打采的?”
陈裕有点惊讶,他没想到叶璃居然会问这个。
“没什么,中午没有吃饱。”陈裕希望自己能够瞒过她。
“你好像在骗我,是不是遇到了不开心的事?”叶璃的眼神中开始充满担忧。
陈裕开始慌了,他第一次见叶璃这个样子。
“真的没有什么。”这件事还不能让叶璃知道,叶沐还没有对她坦白,自己更不能先说出来。
“可是……”
叶璃抓起陈裕的手,说道:“陈裕,你和我说实话好不好。”
陈裕抿着嘴唇没有说话,两人一同沉默许久。
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山头,天边染上了一抹嫣红色。
陈裕看着身前靠的如此相近的影子,才发现两人的紧握着手的到现在还没有松开。
田野上显得格外的安静,仿佛能听见若隐若现的心跳声。
陈裕转头看向叶璃,才发现少女的脸颊浮现了一抹醉人的红霞,夕阳映照在她的脸上,显得格外诱人,好像世间最美的景色皆汇集于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