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哪里?”
睁开模糊的眼睛,这里的光线有点暗,映入眼帘的首先是房子的老横梁,其次是许多堆得整整齐齐的柴火,这里似乎是一个柴房。
还在疑惑自己怎么会在这,脑袋内部突然就好像遭到重击,灼烧般的神经疼痛在脑内扩散,躺着的他下意识就抱着脑袋身体蜷缩。
“啊。”
忍不住他惨叫了一声,也幸好这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几秒就消失了,不然他自认为顶不住,这可比脚趾头撞上硬物疼得多许多。
“我这是,穿越了?”
就和很多小说中一样老套,他穿越了,是魂穿,来到一个类中世纪剑与魔法的世界。
刚才的脑袋疼是在接收原主记忆时的副作用,穿越是他在接收原主记忆后得到的答案。
他清楚的记得穿越前的自己是个军工企业的高级研究员,并且孑然一身,自拍即是全家福。
虽然自己事业有成颇有家资,但是三十多了还是不肯找个女人结婚一起过,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喜欢自己一个人过。
至于导致自己穿越的原因,也许可能与自己休假时多日熬夜玩电脑游戏有关。
一趴桌一睁眼醒来就来到这里了,这种事情说出去朋友都会建议去医院看看。
不真实感充斥在心中,他觉得自己正在做一个荒诞的梦,但又是那么的真实。
空气、光线、五感,还有眼前的场景,都不像是梦中的世界,它没有那种朦胧、不清晰的感觉。
艰难的坐起身,他感觉到自己全身都很疼,好像有很多伤口,他抬手一看,心里跟着一紧。
脏兮兮的手臂上有很多鞭伤和淤青,有新有旧,数量之多看得他头皮发麻,那种不真实感瞬间被冲击掉了许多,真相已经摆在眼前。
“记忆是真的?怎么会?”
他占的这具身体是一个名号为安森的公爵的私生女,她的名字叫莉莉丝,没有姓氏,也就是说她不被安森公爵所承认。
学过一些历史知识的他知道,在封建社会,私生子向来是没有地位的,和平民一样,他们的待遇看当事贵族对他们的态度。
原主记忆中她真切的看到,在公爵府的一块宽大的训练场,有人在练习魔法,威力不知道怎么样,声势倒是挺吓人的。
按照他对封建社会的理解,再加上这个世界是一个有着魔法的魔幻世界,弱肉强食应该是基础,血统的高贵则决定地位。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来会打洞,遗传这两个字虽然有概率,但是贯穿古今,在这个世界想来是通用的,那么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
拥有魔法天赋的人成为贵族,那他大概会和另一个贵族结婚,生下的孩子大概会拥有魔法天赋,然后这个孩子的天赋大概更好……
贵族构成了这个世界社会的统治框架,他们很好的魔法天赋帮助他们巩固统治,让没有魔法天赋的大多数人的反抗成为徒劳。
在这种超凡力量面前,大多数人的反抗当然是徒劳,以卵击石只会额外增加不必要的悲剧,除非他们拥有和魔法一样强大的力量。
贵族自然不会允许他们拥有这种力量,那会威胁到他们统治者的地位,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有可能不保。莉莉丝也是大多数之一。
这种事情想想就知道了,如果莉莉丝有魔法天赋,安森公爵怎么可能会允许她伤痕累累的活着?哪怕是私生子,有用就不应该浪费。
原主的记忆中也确实有像是测试魔法天赋的场面,那是在五岁的时候,面无表情的安森公爵让原主把手放在了一个透明的水晶球上。
自此,原主除了这一次,往后再也没有见过安森公爵,她的那如奴隶一般无二的苦难生活也是从时开始,直到现在她十五岁死亡。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切都是梦!”
双手抓着自己的脑袋,现在是莉莉丝的他不愿意承认摆在眼前的事实,还有十分清晰的另一个人记忆中的这个世界。
谁又愿意承认?在原本的世界过得好好的,突然就来到另一个世界,身份从原来的社会精英,骤降到与奴隶一般无二。
这种落差,就和二次大战中的德国,或者说更甚于此。因为他在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一切权利。
自己的生命,人身自由,不再属于自己,社会的地位注定自己的未来一定是悲剧的,用直白的话讲自己就是一件随意处置的物品。
奇迹,莉莉丝向来是不信的,在以前的那个世界就不信,现在到了这个世界又怎么可能会相信?她只相信人定胜天。
但是就现在这个情况,她不相信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自己能够改变这个世界社会的规则,使自己翻身扔掉奴隶的身份。
无尽的悲观占据了她的内心,那在另一个世界作为男性的记忆,在此刻对她来说是无比的珍贵和温暖,让她没有那么快就疯掉。
在莉莉丝呆滞的目光中,这时一名女仆站到了门口,她看着坐在石砖地上伤痕累累的莉莉丝,眼中没有一丝感情,语气也冰冷无情。
“莉莉丝,二小姐叫你,柴可以先放着不砍。”
女仆的声音让莉莉丝回过神,她看向女仆,海蓝色的眸子暗淡无光,她认得女仆这张脸,她是公爵二女儿杰西卡的贴身女仆。
恐惧的情绪瞬间占据了莉莉丝的内心,在原主记忆中,杰西卡是她悲剧的直接造成者,莉莉丝的苦难可以说一半来源于她。
“我可以,不去吗?”
来自于另一个世界作为男性的记忆,让莉莉丝有了些许勇气敢说出这句含有反抗味道的话,不过她说话的声音犹如蚊蝇之声。
“你说什么?”
女仆听到了莉莉丝的话,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大概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她的表情还有眼睛也在告诉自己,她的话很大逆不道。
见到女仆的眼神越发寒冷,周围的气氛从阴天瞬间转为腊月的寒冬,无情且危险,内心忐忑不安的莉莉丝赶紧向女仆作解释。
“我的腿很疼,走不了。”
她的表情很委屈,看得女仆心里有了一丝烦燥,尤其是那张脏兮兮下秀气的脸,她是见过的,嫉妒之心也跟着冒了出来。
“腿疼走不了?说瞎话!昨天二小姐才施恩让魔法师给你治疗,来人,给我拿木棍教训这个说谎的贱人一顿!”
这女仆说完,站在门外跟着她过来,比她等级低的几个女仆立马走进门来,她们从靠墙的柴堆拿起一根细木柴就打莉莉丝。
她们往莉莉丝身上不是要害的地方用力打,原本就伤痕累累的莉莉丝被她们用木棍打,就是雪上加霜,疼痛压得她精神恍惚。
她的惨叫声凄厉悲凉,发自本能的,她伸出满是伤痕的颤手,用虚弱微小的声音向站在门门那边,轻蔑地看着自己的女仆求饶。
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但是原主的记忆告诉她,这个时候求饶是没错的,只要低头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命。
“好了,教训一下就可以了,给她找一根长棍当拐杖。”
女仆见莉莉丝求饶,也适时的让那几个女仆停手,毕竟她的主子还要见人,本就有伤一不小心给人打死,办事不利惩罚是躲不了的。
不仅如此,给主子留下不好的印象,往后说不定不再被用,踢到什么角落,之前的冤家们肯定不会放过自己,这样实在得不偿失。
一根长棍被丢到了莉莉丝的面前,没有休息的时间,她立即拿起长棍,咬牙尽全力站起,晃悠了几下借着长棍她才站好。
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沉默的她柱着长棍跟女仆们离开柴房,向未知的未来蹒跚地走去,此刻她的内心充满恐惧,害怕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