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耳边突然传来软绵绵的声音，我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那双纯净的蓝色眸子。
“喵喵？”猫咪微微眯起，带着点同情和歉意，凑到我眼前嗅了嗅，舔舐了下我腿部的伤口，用爪子扒拉着嵌在里面的弹丸。
“别救我了……”
我看它如此努力，也不好多说啥了，我的腿已经失血过多，麻木了，只能任它扒拉。
当我想拿出手机来报警时，却发现手机怎么按开机键也打不开，翻过来，发现背后卡着一枚铅弹，无奈地将其丢到一旁，低头望着眼前这个长着白色毛皮的可爱小家伙。
“谢谢你……”我虚弱的笑了笑，尽量让声音变得柔和一些，“在我快死的时候，能陪着我。”
“喵喵……”猫咪似乎听懂了我的话，蹭了蹭我的额头，又跳到我身边，将一块石头塞到了我的手里。
我用着逐渐失去知觉的手臂，将那块石头放在胸口上，看着猫咪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
“你真的能听得懂我说的话，对吗？”
石块散发出微蓝的光芒，照亮我苍白无血色的脸庞。
猫咪没有做出什么表示，只是默默地将把铅弹抠出来，用舌头舔舐着我正在流血的伤口。
我看着它的动作，心里暖暖的，嘴角浮现一抹微笑。
我的人生本就是悲剧，如今，又添上了一笔悲哀吧！
“喵呜……”
它轻轻一跃，来到我胸口上，轻声叫唤，我看见了它湛蓝的眼瞳中倒影着我即将逝去的生命。
我伸出手，抚摸了下它柔顺的皮毛，温柔的道：“谢谢你。”
猫咪似乎很享受我的触碰，乖巧地趴在我胸口上，盖住了那块石头，一动不动。
……
闭上眼睛，我感受着体内最后残余的生命气息消失殆尽，缓缓陷入黑暗之中，只留下一声悠远而空灵的叹息。
我被冰冷刺骨的海水包裹着，窒息的痛苦让我忍不住想要挣扎，可是，我却连挣扎都办不到。
“我曾立下誓言，保你一生平安，以弥补你妹妹之惜。”
我睁大眼睛，看着黑暗尽头逐渐浮现出来的人影，听到她说的话，催动着双臂想要去抓住她。
“如今，你为了保护失去了所有能力的我，也丢了性命，抱歉……”人影化成猫咪，一步步走向他，嘴中正叼着之前给我的石头，在我手臂能所触及之外停了下来，将石头放下。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往事如潮水般涌回我脑海。
“山神……”我张了张嘴，想要喊她，喉咙却像是被堵住了一样，说不出半句话来。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妹妹的事情并不是我想要的结果，是灾厄限制了我。”猫咪又再次幻化成人形，这次，我能清楚地看见她的面孔，是我从未见过的模样，但却十分熟悉，仿佛是刻画在心底最深处的容颜，挥之不去。
“我……”
我刚准备说什么，就感觉到自己整个身子猛地下沉，她也一慌，朝我伸出手，想把我拉回来：“快拉住我的手！不要被灾厄带走！”
“灾厄？”我低下头，看着整个大腿被一条黑色的触手死死拽住，一路往下拖去，我试图抓住她的手，却怎么也碰不住。
“灾厄是天地间至阴至邪之物，专门吞噬生机，吸收人类怨念，你的妹妹，就是被它害死的！”
山神焦急地说完，我感到脚踝传来一阵疼痛，紧接着整个人便坠入了无底深渊。
我不断地下降着，四周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只有那只死死拽着我的黑色触手还存留在我视线之中，我咬紧牙关，努力蹬着腿，想要将其踹开。
忽然一块石头从空中落下，我认出那是之前的那块石头，死死抓住，它出现在这里，那自有存在意义！
不出所料，在我接住那块石头的同时，一声声吟诵声从其中传出。
“吾乃镇守此处之山神，世代守护这里的土地之神啊……”
我听到这些字眼，拼命的挣扎着，石块里冒出的光亮驱散了身旁的黑暗，触手似乎被什么烫伤了一般，松开了我的腿。
“好机会！”我的力量开始不断恢复，疯狂地向上游，在石块光芒的加持下，我似乎能抓住生的希望。
忽然，黑暗之中传来一声惨烈的叫声，我知道，那是属于某种东西的。
我抬起头，借助着石块的光辉，隐约看到那是一团巨大的黑雾。
“啊——”又是一声凄厉的吼叫声传来，我听出那是人类的惨叫。
“灾厄，是人类？”
我一愣，但很快就回过神来，继续往上游，很快就看见了山神跪在水边祈祷着，我奋力激起水波，示意她拉我一把。
“我对请你们到来这种事情表示万分的歉意，不胜惶恐……”
山神貌似看见了我的身影，站了起来，朝我的方向跑来，伸出手。
她的眉心泛着莹绿的光芒，一丝丝绿光缠绕在手掌中，随着她手的移动慢慢汇聚到她的指尖，双手伸入冰凉刺骨的海水中，试图来抓住我的手。
正当我的手指与她触碰之时，我的腿被灾厄的触手死死拽住，它似乎已经适应了光芒的腐蚀，这次说什么都想把我带走。
山神一惊，连忙趴下身子，抓住了我的手臂：“不许放弃，我不允许我保护的人再离大山而去了！”
“土地众神，我必将此事谨记于心，如有来世必定还愿！”
她朱唇轻启，语气坚决，双眸闪耀着明媚的光彩，令我的心狠狠颤抖了几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在胸口酝酿。
石头的光芒越来越亮，最终撕碎了黑色的迷雾，将黑色的触手烧毁殆尽。
我的身体不断下沉，在即将重新跌进海里的瞬间，她将我捞了起来，将我死死抱住。
“别离开我，别离开大山，好吗？”
“之前，都是我的错，对不起，我很没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