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电影？你看看黑板上写着什么。”
寒离抬手，指着黑板的左上角那一日一更新的高考倒计时，痛心疾首地说道：“唉，距离高考都不到百天了，什么事情不能放在高考后？你现在这个阶段，你看得下去电影吗！”
顾清两眼一黑，觉得自己和寒离八字犯冲，恨不得当场手撕了这个贱人。
这个学弱，怎么好意思和年级前十的她说这种话。
寒离见顾清竟然没有怼回来，而顾清身后的白笙却低下了头，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喂，是小天使要去的？”
寒离附在顾清耳边悄悄问道。
“废话，我要去的话怎么可能喊你。”
被男生近距离耳语，顾清有点耳热，但还是恶狠狠地冲着寒离的左耳叫道。
也对啊，都怪我现在状态不好，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绕过来。
“你们在说悄悄话吗？”
小天使好像以为自己被孤立了，声音里带着不开心。
“没有没有！小笙，我在和寒离，推荐呢，你看，他现在可感兴趣了。”
顾清连忙和寒离拉开距离，撇清关系。
寒离也顺着台阶下，一开口风。
“对啊，顾同学和我介绍了一下导演和演员，这么豪华的阵容，我必须去看啊！小天使，带我一个呗。”
“嗯，我已经帮你买好票了。”
见寒离愿意，白笙一下子忘了之前的不愉快，偷偷地轻笑着。
唉，对不住了老妹，周日早上带你去湖心花园赏花的事就下次吧，哥真遭不住小天使不开心啊。
“诶，寒离，我之前在学校的讨论区里看到过一个追踪贴，叫打工战神兼职地点收录贴，上面显示你周日也在各个地方兼职来着，这周日你有空吗？”
嘿嘿，寒离，现在攻守之势异也，看你怎么解释。
“寒离，你不能一起去吗？”
白笙还没放晴多久的小脸又变苦了。
“顾同学，适当的休息还是很重要的，刚好！我这周日休息，小天使，我周日一定准时到！”
寒离已经没工夫管是谁偷偷收集了自己的打工行程了，稳稳打回一记回旋球。
他没说谎，这周日他确实不用去兼职，不过不是休息，而是要从医院把妹妹接回来，带她好好玩一天。
“哦，是吗？寒离同学，但是我怎么记得你妹妹现在是术前观察期，而你每半个月都会接她出院一天，这周日刚好就是你妹妹期待了半个月的出院日，你不去接她，和我们一起看电影真的好嘛？”
顾清“善意”地提醒道。
好家伙，你是跟踪狂吗，上面那个贴子就是你发的吧！
“寒离，我也觉得你应该多陪陪你妹妹。”
白笙一脸自责，为自己因为私心就要抢走寒离妹妹为数不多的欢乐时间感到愧疚，故而真诚地向寒离建议道。
够了啊，坏女人，再这样下去谁都讨不了好，你也不想小天使失望吧。
“咳咳，白笙同学，这一点你不用担心，小芸是个好妹妹，只要我和她说清楚情况，她一定不会介意的，她平常还一直叫我多交点朋友呢。”
寒离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是吗？那你先和她联系一下吧，如果她不愿意的话，和我说一声就好，”白笙慢条斯理地说着，又补充道：“哦对了，替我向她问好，祝她早日康复。”
“好的。”
随后，顾清撑起黑色的阳伞，带着白笙走出了教室。
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寒离边咬剩下的三明治，边掏出手机联系妹妹。
点开和妹妹的聊天框，最新的聊天记录已经不是那张死蟑螂的照片了，而是一大堆愤怒的表情包。
无视了这些，寒离在对话框中打出“小芸，我周日可能要晚点来接你”后，点击发送。
寒离刚放下手机，打算慢慢等回复，却不料一连串的消息把他的手机轰炸的在桌面上舞蹈。
“诶，为什么？”
“哥哥你终于生病了吗？”
“看医生了吗？吃药了吗？”
“为什么不回复我，是没力气吗？”
......
“哥哥你不要死啊！”
“兔子大哭表情包”
寒离神情凝重，不知道小丫头是怎么推导出自己快死了这一结论的，但更让他担心的是小丫头这手速。
看来在他管不到的地方，小丫头说不定已经成了个重度网瘾患者，要是将来他离开了，他留给小丫头的钱够吗？
无法自力更生代表着经济无法独立，代表着坐吃山空，代表着晚年穷困潦倒。
怀着沉重的心情，寒离回复道：
“小芸，戒网吧。”
“？？？”
看着妹妹打来的电话，寒离傻笑一下，看来我们两兄妹某些地方还是挺像的。
“喂，哥哥，你到底发什么神经？”
“没什么，逗你玩呢。”
“...之前发的，说晚点接我也是吗？”
“不，那是真的。”
“......”
电话挂断了，还是寒离打了回去，好说歹说，才能小丫头相信了他的说辞。
“她怎么会找哥哥你做朋友，又不高，又不帅，也没什么特长，还总是欺负妹妹。”
“我个人觉得自己还是挺幽默的。”
“呵呵，你把我逗笑了。”
“小芸，给个准信吗，让不让我去？”
“我要说不让你去，你会听我的吗？”
寒离沉默了一下，然后坚定地说道：“会。”
“那你不准去。”
“...好。”
寒离正要结束对话，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声音。
“逗你的啦，去吧去吧，最好给我拐个嫂子回来。”
电话挂断。
寒离想拨回去再说点什么，但迟迟没有动作，最后作罢。
江东市第一医院，五楼的一间单人病房内，寒芸把手机丢在雪白的床单上，右手贴着额头，百无聊赖地眺望落地窗外的景色。
忽然，摆在她左手边床头柜上的一盆水仙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使劲地挪动上半身想要摘下其中的一朵，结果却是碰到了玻璃花瓶。
四散的玻璃碎片混着水渍，在瓷砖上闪闪发光，水仙的植株则无辜地躺在其中，寒芸拿手机拍下这一幕，发给哥哥后，就盖上被子独自啜泣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