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茑萝也是个傲娇呢。”
走出作战分区,看着已经化为赤色逆飞流星的茑萝,摘下头盔的乙泽由衷地感慨道。
刚才茑萝嘴上说要回家睡大觉,却还是带着他们巡视了一下其他三个作战区域,确定其他区域的魔法少女们都应付得过来,才悠然离去。
“这些小姑娘都差不多,嘴上说的比谁都狠,内心却保留着少女最质朴的情感,如果不是这样,她们也不会被选为魔法少女吧。”
袁槐照常以老前辈的口吻抒发感慨。
“傲娇是魔法少女的特色,不可不品尝。”
资深本格派魔法少女爱好者甲学,同样发出感慨。
“哦对了,差点忘了你小子,”袁槐不怀好意地拍了拍甲学的肩膀,“小甲啊,今晚回去写两千字的检讨,明天交给我,记住,一个字都不能少。”
“我这是犯什么错误了?”
甲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啊,这题我会,”乙泽抢答道:“对具体的魔法少女表现出强烈个人情绪,小甲,这可是作战人员守则上特别注明的原则性错误。”
袁槐见乙泽说得基本正确,接着补充道:“对,根据这两天的观察,甲学,我个人认为你目前的表现不适合一线战斗,特别是和茑萝组队。当然,我也不会一棒子打死,下周日的讨伐战前,你可以通过合格的表现来证明我错了。”
“哦,或者你也可以现在申请调到后勤人员。”
“我不会去后勤的,”甲学沉默了一会,而后坚定道:“接下来我会做到一名合格的作战人员该做的一切。”
“那就赶紧回去写检讨,”袁槐拍了一下甲学后背,接着说道:“对了,你明天早上的训练可以迟点来。”
“队长......”
甲学有点感动,队长表面上对他不满,心里还是体谅他的,知道他检讨写的不熟练,还特地给他额外的时间。
“你对茑萝的反应我刚刚报给纪检部了,明天训练前先去纪检部做份心理问卷,记得往正常的答啊,别傻乎乎地都按实际来。”
“...我能问一下是什么问卷吗?”
“就...关于对未成年少女看法的。”
“......”
另一边,漆黑的小巷子里,寒离注视完在空中慢慢消散的赤红心之花,便俯身打开车锁。
探头确认周遭没有别有用心之人,特别是半秃大叔后,寒离十分自然地推着单车走出了巷子。
在露天的自动贩卖机买了瓶罐装咖啡后,寒离仰头,咕咚咕咚地一口饮尽。
咖啡因无法缓解幻想力过度消耗带来的疲劳感,但却能做到生理上的提神,让寒离处于累与不累的叠加态,类似于半夜明明很累却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感觉。
“呼~”
严谨地把空罐子丢进可回收物标志垃圾箱内,寒离踩上单车,踏上了回家的路。
寒离贴着小道骑行,春夜的晚风在耳边呼呼而过。
话说我现在算不算疲劳驾驶啊,还有,骑自行车有疲劳驾驶的罪名吗?
正胡思乱想着,寒离裤子口袋里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连忙靠边停车,取出手机查看。
唉,不过是九位数的存款多了六十来万进账,走开,你们这些庸俗的金钱。
寒离装做兴趣索然、毫不在意的样子,继续骑行着。
骑着骑着,在越发深邃的夜色,寒离忽然喃喃自语,开始对自己的内心进行拷问。
“小芸的手术费还差三万,六月前再接点单子应该能攒齐,但攒齐后呢......”
寒离想起了黄峰早上的发言。
自从五年前,幻想力应用在医疗领域取得突破,小芸的失去知觉的双腿也有了治愈的希望后,他就一直以为妹妹攒手术费的名义疯狂地兼职。
虽然事实也确实如此,双亲留下的赔偿金随着小芸的治疗过程渐渐所剩无几,他们家也没什么投资收入,身为长子的他自然要肩负起治好妹妹的责任。
但对寒离来说,实情果真如此吗?
明明他只要从茑萝的卡里取出一小笔钱,就能立马变成个小富豪,然后多花一点时间陪妹妹不好吗,何苦一个劲地折腾自己,把宝贵的青春时光浪费在兼职上呢。
寒离一直以他是他,茑萝是茑萝来说服自己,可他心底里也知道真正的原因。
他害怕和寒芸相处。
五年多前的灾难,寒芸一直以为是意外的煤气事故,但经历了头尾的寒离没法这么骗自己,妹妹昏迷前看向他的眼神他也始终无法释怀。
虽然事后复盘,崔兰那个老女人说他的做法完全没有问题,但那是茑萝,永远正确,刀锋永远指向敌人的茑萝,而寒离是茑萝,也不是茑萝。
寒离自认在那起事故中扮演的角色,就算不是罪魁祸首,却也是害寒芸落得如今凄惨处境的帮凶。
如果站在他立场上的是茑萝的话,茑萝一定会直接找上妹妹,把话说清楚,然后等待妹妹的回答吧。
但他不是茑萝,做不到茑萝那样果决,只能以兼职赚手术费这样的形式自以为是地补偿妹妹,并以此自我感动,使得内心好受一些。
“自我感动哪里不好啦!”
心绪起伏的少年冲着夜空大喊,没有星星的夜空默不作声,回答他的只有疾驰而过的车流。
“等小芸做完手术,是我和她说实情呢,还是茑萝?”
寒离又低下头,在橘色的霓虹灯下,看着自行车前轮不断转动的车轴辐条出神。
突然,一阵巨大的惯性打断了寒离的沉思,现在是人类男性的他完全来不及观察和思考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地召唤出心之花。
“Start on!”
道路施工队下午挖出来的大坑中闪过一道红光,一只洁白的小手从洞中探出,稳稳地接住了紧随而来的单车。
将单车放到一旁,寒离解除了变身,从土坑里爬了出来。
“是谁这么没公德啊,施工的牌子不看,还给人撞飞了。”
寒离捡回橘黄的施工标志牌,重新在马路上放好。
“哦,原来是我啊。”
做贼心虚的寒离飞快地骑上战损单车开溜。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的惊险一落使身体分泌了大量肾上腺素,寒离从emo中走了出来。
在长长的下坡路段,少年张开双臂,感受身体两侧的夜风袭扰,整个人自在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