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峰，你跟我说实话，”周六的早自习上，坐在教室里的寒离一脸认真地向同桌询问道：“我是不是一个至人？”
“......”
黄峰没搭理他，依旧边背诵边抄写着古文。
“不是开玩笑，认真点，昨天我被人评价说没有私心，你现在背的《逍遥游》不是也写了么，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搞不好我已经到达了至人的境界。”
寒离煞有其事地补充道。
“好好好，至人能顺应客观，忘掉自己，那我们的至人同志，明天下午能不能不抄我的作业了呢？”
黄峰被寒离整乐了。
“这个还是不行的，明天我有点忙，作业这块还得仰仗黄大人你啊。”
“那就别打扰我背书，等下就考试了，你就不...好吧，你确实不会慌。”
“哼哼，背书我还是很有心得的。”
寒离一脸得意，虽然其他科目他借用了魔法少女远超常人的记忆力逃课，但是对于语文，特别是要背的地方，他还是亲力亲为的，而且有十分把握在古诗文填空上一分不丢。
“你小子就记性好，可惜，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你不肯刷题，数学就算公式都记住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在及格线上徘徊。”
对寒离的记忆力，黄峰是羡慕的，总觉得这小子但凡认真点，多记点错题，数学也不至于这么拉后腿。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寒离故作高深，不在意地感慨道：“浪费天分也是一种高级的精神享受。”
“呵，说得再好听，不 就是懒狗一条。”
“哎，怎么骂人呢？正好，今天让你小子开开眼，看看我钻研出的极致混分法能达到什么高度。”
“啥玩意？”
......
上午十点四十分，数学考试开始四十分钟，从拿到试卷起就开始奋笔疾书的寒离完成了自己的答卷。
他迈着自信的步伐走上讲台，在班上同学如看着勇士奔赴疆场般的目光注视下，大大方方地将手上的卷子交给监考老师。
翻了翻手上的卷子，监考老师沉默了。
“这位同学，你是...故意的？”
监考老师指着填的满满当当的答题纸，低声问道。
“不小心的。”寒离自豪地回答道。
“你后面大题的解答过程怎么全是公式啊，还写满了都。”
“哦，对于这题，我确信已发现了一种美妙的证法，可惜这里空白的地方太小，写不下。”
“.......唉，这一扩招就鱼龙混杂的，行了行了，你出去吧，别打扰其他同学。”
监考老师脑壳痛，深感今天运气不好，碰上了个拿考试整活的高端选手。
寒离闻言也不恼，施施然地转身，离开班级前还不忘向黄峰使个得意的眼神。
对于他这位神人同桌，黄峰也服了，无言中向门口竖起了大拇指。
寒离离开教室，从班级走廊向外延伸出去的花坛里摸出早就放好的小说，就在空无一人的楼道里慢慢走到楼梯口，而后拾阶而上，到达顶层后故技重施，翻到了天台上。
“呀，考完试果然心情畅快啊，就像洗完澡换上新内裤一样神清气爽。”
寒离张开双臂拥抱天台上的微风，情不自禁地感慨道。
“好，吃饭前就在这里看书吧。”
寒离靠在背阴处墙壁上，悠闲地阅读着。
天台上的微风其实也不小，还时常夹杂着些肉眼可见的灰尘污染洁白的书页，不过寒离并不在意，有灰尘，轻轻拂拭一下就好。
不出意外的话，寒离会在这里待到十一点半，也就是可以交卷的时间，但不出意外的话就该出意外了。
寒离难得的宁静时光过了差不多半小时，就被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
寒离无奈地拿出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的号码是一串没有规律可言的随机字符。
管理局找我干嘛？我暴露啦？
寒离接通，却没有变身，因为他的手机里下载过科研部研发的AI人声。
这项发明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对付幻种，而是为了魔法少女处理恶性事件时，可以无声地与指挥部进行语音交流，不过这项发明和科研部的许多杰作一样，在实战使用后就被归为了骗经费的无用发明，毕竟别说是持刀持枪的歹徒，就算是开坦克的暴徒，听说引来了魔法少女，也只能跪地投降。
而处处小心的寒离却觉得这玩意有大用，就下了一个，而且早就构建好了茑萝的语音模型，等到如今这样的情况，只要像这样。
通话界面外，寒离按下提前预设好的语音选项，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
“什么事？”
“茑萝大人！紧急情况，市中心有魔法少女暴走了！”
电话那头是茑萝的专属接线员小桃，负责通知茑萝参加紧急任务以及接听茑萝的紧急联络。
只不过自从上岗成为茑萝的专属接线员，小桃一直觉得自己是个薪水小偷。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你知道从上班到下班，就是傻傻地对着电话发呆的感受吗？
好像有点小爽......
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管理局终于给茑萝派任务了！而且来通知她的还是局长本人！
小桃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表现，哄也要把茑萝哄去。
“哦，关我什么事？”
这句话预设里没有，寒离是凭着单身十八年的手速飞快的敲出来的。
“诶，这...”小桃慌了，五年来摸的鱼胡乱地砸到了她身上，一时竟没想好要用那套话术。
“我来，”一旁的江东市管理局局长崔兰放下手里的咖啡，强硬地接过电话，“茑萝，暴走发生在市中心，准确来说距离第一医院只有两公里直线距离。”
“艹！”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不怎么像茑萝的声音后就挂断了。
“局长，真的需要茑萝大人亲自去吗，茉莉大人不是已经就位了吗？”
小桃惴惴不安地发问道，希望解答带来的成就感，能冲淡顶头上司对自己刚刚丑陋表现的印象。
“别想蒙混过关，下班之前，抄十遍接线员管理条例交到我办公室。”
崔兰没回答小桃的问题，端起咖啡离开了接线室。
另一边，寒离慌了神，崔兰不可能拿这种事骗自己，所以真的有个暴走的魔法少女在小芸的附近？
想到这一点，寒离一刻也坐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身来，把手上的书胡乱扔到一边，再把手机抛到天台外的上空。
紧接着，感受着手心处的微微发热的心之花，寒离一个箭步跃到半人多高的天台栏杆上，后腿再一发力，整个人跳到了栏杆外。
“Start on！”
心之花破碎，与其一起破碎的还有寒离头顶的空间。
就像超兽撕裂天空一样，在如镜子般碎裂后露出的漆黑空间中，闭着眼睛的茑萝以倒悬的方式出现了。
半空中，寒离高举右手，握住茑萝垂下的右手的瞬间，意识在两副躯体间完成交换。
茑萝一手拉住失去意识的寒离，将他轻轻丢进异空间后，随手接住刚好降落到手边的手机，随后，便马不停蹄地朝北方赶去。
“我超，魔法少女！”
教学楼里，不少眼尖的学生看到了远处的那一抹赤色，也顾不得考场纪律，惊呼出声。
台上的监考老师疑惑地走到窗边，抬头一看。
“我去！还真是。”
一时之间，教学楼十几个考场里，“我超”这类的粗鄙之语此起彼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