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让我们换个话题吧，”寒离一拍手掌，宣布结束这个令他尴尬的话题，“你之前不是还叫我坏蛋吗，怎么我一不说话你就担心得快要哭出来了？”
“寒芸小姐，何以前倨而后恭至此呀？”
“关心你一下不行啊。”
寒芸语气不善，噘嘴道。
寒离不信，“要是天底下的妹妹都像你一样善解人意，家庭矛盾就没这么多啦。”
“所以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妹妹！”
“呵，说实话，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干坏事了？我答应你不骗你，相应的，你也不能在我面前撒谎。”
“才不要，哥哥在妹妹面前保持诚实是公理，可是妹妹没有这个义务！”
靠，什么片面最惠国待遇。
“不说是吧！”
寒离本能的感觉到这件事可能十分重要，他不打算松口，一咬牙，半跪在病床上，绕过寒芸构筑的“马奇诺防线”，直接发动偷袭，邪恶的魔爪隔着单薄的病号服，轻轻地挠着寒芸的腰窝，把妹妹弄得大笑不止。
寒芸边笑边动，可惜她无论怎样翻转上半身，寒离的手总能像狗皮膏药一样精准地贴上来。
“哈哈！不要啦，我说，我说就是了！”
见寒芸求饶，寒离才抽手而去。
“哥哥你好鬼畜啊，竟然对不能逃跑的妹妹上下其手，”寒芸大口喘息的同时，也不忘吐槽寒离的暴行，“还专门挑我最弱的地方下手。”
“哼，这算什么，为了你的心理健康，就算要我搔你一天的痒，我也有信心能做到！”
“你说这话是真心的吧？唔哇，居然诚心诚意拿妹妹的身体起誓，哥哥你的鬼畜程度也太不得了吧。”
“废话少说，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寒离说着台词，觉得自己就像个拷问女配角的杂鱼反派，内心竟然还有点代入角色的小小兴奋感。
“哥哥你要绳子吗，把我绑起来会更有感觉喔。”
寒芸爬到半跪在床上的寒离边上，在他的耳边嗫嚅道。
“要，在哪里？”
“在......”寒芸看寒离脸上一点意动之色都没有，顿感无趣 ，“切，没意思。”
“好了，别闹了，老老实实交代。”
“我说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哥哥你要和我保证。”
“保证什么？”寒离心里一沉，莫不真是个极其隐私的秘密。
“保证你绝对不能激动。”
寒芸严肃地说道。
“激动？难不成...”寒芸还没开口，寒离已经激动起来了，“难不成你偷偷拿了我的头发去做了亲缘鉴定，然后发现原来我不是你的养兄，而是当年你父亲一时冲动后的产物，我们其实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然后得知真相的你决定对我这个失散多年的亲哥哥温柔一点吗？”
“......”寒芸的嘴巴张得大大的，“哥哥你去当狗血电视剧的编剧不好吗，肯定比兼职赚得多。”
“我这才哪到哪啊，人家狗血的水平我可拍马不及。”
“我倒觉得挺不错的...”
“行了行了，打断你是我不对，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激动，快点告诉我背后的真相吧，我都问了半章了。”
寒芸向后挪动，靠着床头上，深吸一口气，才顶着一副下了极大决心的面孔，缓缓说道：“就是那个，我一直都很担心哥哥你会想不开......”
“？想不开，我？”
寒离满心困惑，不知道妹妹是怎么把他一个阳光开朗的守序乐子人看成一个消极避世之人。
“嗯，哥哥你没事吧，心里有没有难受的感觉？”
“难受说不上，不过你不说清楚我心脏上就好像有蚂蚁在爬。”
再三确认寒离的精神状态没有变化后，寒芸才慢慢讲述了在她眼中，或者说在医院职工眼中的寒离形象。
一开始注意到寒离异样地方的是负责收费的小护士。
她见寒离一年两年都是一个人独立来缴费，有一次出于好奇问了寒离为什么要一个月一个月地来交费。
当时还在上初三的寒离只是很平淡地回答说半个月攒的钱感觉太少，两个月一次又觉得医院会担心他跑路，所以就选择了一个月一次的频率。
寒芸是医院里重点关注的病例，院里还专门免除了她手术费以外的医护费用，小护士当然清楚寒芸曾经的家庭遭遇了什么，还知道现在是由寒芸她们的大伯代行监护人的职责，可是为什么寒离为什么要说攒钱呢，难道她们大伯没出钱吗？
“大伯？哦，一开始出了点，后来我用我的男子力证明了自己也能付完小芸的手术费后，他也就只在我需要用到监护人的地方现身一下。”
“...所以，这些钱都是你自己挣的！？”
“嗯哼！”
随后，这个刚满十五岁的少年，一脸自满地对着身为社会人的小护士大谈该如何卖惨，以便在不同商家间左右横跳，在不被拉进黑名单的同时找到时薪最高，顺带还能解决晚饭的兼职。
市第一医院很大，但护士的圈子不大，没多久寒离的离谱事迹就传遍了。
之后的某天，某位负责照顾寒芸的值班护士在她面前谈起了此事，并且发表了一通过来人的见解。
“你这个哥哥可真了不得，又要考高中，又要做兼职的，就这样，一个月攒下的钱还比我们这些领死工资的人多上一点。唉，不像我家那小子成天瞎玩，叫他干点家务都不愿意。他这年纪轻轻就像是干大事的人，你以后可有福享喽。”
到这时候，寒芸才恍然，为什么每次寒暑假寒离都说他在忙，为什么她每次晚上躺在病床上给寒离打电话他都不接，她一直以为是寒离读书太勤奋，无论是在寒暑假，还是日常初中晚自习后的时间，都在废寝忘食地学习，没想到哥哥是在拼命兼职给她攒钱。
听到这里的寒离：砍幻种中，勿cue。
自那以后，寒芸开始陆陆续续地听到轮班的各护士对寒离的评价，其中大多都是各种夸赞的正面积极评价，那时候才五年级的她也觉得哥哥真的很厉害。
直到有一次，她主动向左医生给她安排的心理医生炫耀起了为她拼尽全力的哥哥，没想到却收获了意外的评价。
那个在小孩子面前也要叼根没点着的香烟的女医生，听了被她吹上天的寒离的事迹，只是冷冷地说道：“这小子有病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