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今天，寒芸才看清寒离的脸皮有多厚，心有多大，又有多么的厚颜无耻。
她已经十分肯定，这样的哥哥怎么会寻死呢，与其担心这个还不如担心哥哥哪天因为嘴欠被人打死。
感觉自己曾经的一腔忧思都喂了狗，寒芸忿忿不平道：
“真是的，要是早知道哥哥你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费心费力地试图影响你了......”
“影响我？你除了给我一个劲地发表情包，还做过什么吗？”
寒离挠头，坐在椅子上模仿黑人疑惑表情包的表情。
“...因为你个坏蛋根本就不看我的消息嘛！”寒芸又被寒离的态度激怒了，既然哥哥只是个心理变态，她索性也不再注意言辞，开始大吐苦水，“哪一次我给你发的照片你有好好看过的？明明是我花了这么多心思，忍着恶心拍给你的......”
“照片？”
见寒离还是一头雾水，寒芸心里委屈更甚，她下意识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点开相册，就要给寒离展示她这些年的心血。不过真等她翻了一圈照片后，又改了心意，不满地说道：“你自己找聊天记录！”
寒离乖乖听话，手指在屏幕上都快滑酸了才从表情包的瀑布里翻到了周二的聊天记录。
在和妹妹的吵嘴文字下，确实有一张几分钟后发来的照片。
照片中，几支开得正灿烂的水仙花，没有好好地睡在花瓶里，而是和着碎裂的玻璃碎片，安静地躺在洁白的瓷砖上盛开。
“抱歉，我没看到，”道完歉，寒离欣赏着照片，习惯性地点评道：“不过你这照片拍得很有破碎又带有生机的美感，不错，我认可了。”
“谁要你认可了啊！不对，这么大一条信息你怎么会漏掉啊！”
又是在今天，寒芸发现了和哥哥聊天原来会这么让人火大，明明她能感觉到现在的哥哥，对她不再是之前爱答不理甚至可以说是躲避的态度，但是为什么，她现在竟然有点怀念之前“高冷”的哥哥。
“呼——重点不在什么狗屁美感啊，”寒芸感觉她要被寒离给气晕了，“你看了这画面就没什么其他的感觉吗？”
“感觉......”
寒离摸了摸下巴，罪恶的目光转向寒芸身边床头柜上的百合花，同样热烈绽放，同样插在玻璃花瓶里。
“你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砸一下吗？”寒离指着那百合花说道。
“砸你个头啊！”
寒芸抽出后背垫着的白枕头，用力地砸向寒离的脑袋。
寒离面部中招，倒也不痛，除了枕头冲击脸部的柔软触感，他还嗅到了枕面上残留的洗发液香味。
“女孩子家家的，别这么冲动易怒嘛，”寒离捡起落在床上的枕头，将它重新塞到寒芸的背后，“小心容易变老哦。”
“那你就别气我。”寒芸扭过头，仍未消气。
“我没故意气你啊，你到底想要对我表达什么，直接告诉我呗。”
“不行！我生气了，你要自己找出来。”
“呵，冒险小虎队是吧，”寒离也来了兴致，“呦西，江东市第一少年侦探参上，就让我来找到揭开你的神秘面纱，揭穿你的惊天阴谋吧！”
寒芸：我家中二哥哥没救了，直接埋了吧。
心无旁骛的寒离，继续滑动聊天记录，没过一会，就看到了寒芸周一发给他的蟑螂尸体照片。
水仙、碎玻璃、蟑螂，不行，线索还是太少了，继续找！
寒离再度向下滑动屏幕，然而试了一两次后他就沉默了。
“小芸，虽然有些难以启齿，”寒离换上从容不迫的笑脸，商量着问道：“哈哈，可以把你说的那些照片再发我一份吗？”
“嗯？哥哥你找不到吗？”
“额，怎么说呢，除了这周的聊天记录，其余的我好像都删掉了。”
“！！！”
“你，你说什么？”寒芸颤抖着身子，转过来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盯着寒离。
她和哥哥之间的日常交流基本却在微特上，虽然大部分都是垃圾信息，但是这也是二人无比宝贵的回忆啊！
“呀，你看，我手机容量比较小，上周照例删垃圾的时候好像不小心把和你的聊天记录给删了。”
寒离无奈，他又不玩手游，对手机的性能要求也不高，手上这只还是注册魔法少女时领的，卡倒是不卡，不过毕竟只是用来联络通讯的装备，所以整体容量不大。
而寒芸又有事没事就拿表情包轰炸他，自然成了他清理微特存量的首选。
“...呜呜呜......”
“小芸，别哭啊！”寒离连忙站起身，绕到寒芸所在的床头，抽出纸巾给她擦眼泪。
“哥哥你个大坏蛋...”寒芸咬着牙，脸上哭得梨花带雨的，声音却没带上哭腔，“我和你就这么点聊天记录，你还都删了，你就是嫌弃我，讨厌我！”
“怎么是一点呢，我上次删的时候都有好几个...”寒离还想辩解，但看着寒芸虽泪眼朦胧却清晰显露不善的目光，他赶紧调转枪口，“别哭别哭，我喜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讨厌你呢，以后我就是把和小天使的记录删了也不删你的。”
“真的？”
寒芸擤了一下鼻子，凝视着斜上方的寒离。
这是寒离今日第二次对上寒芸棕色的眼睛，刹那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身心发生了某种迅速的转变，本该到来的心悸感未能赴约，反倒是一种怜爱之情堆满心头。
人心还真是奇妙，明明踏进医院前的几年岁月，他都怯于与这双眼睛直视，可是当二人交心不过一会儿，他就仿佛回到了六年前，回到了那个下午。
一时间，寒离难以确认曾经挥之不去的负罪感去了何处，只觉得不能让眼前的妹妹再度流泪。
“真的。”
“哼，比起我，你不是更在意的你的小天使吗？”
“可能吧，我也说不好，我只知道现在比起对美的追求，看着妹妹幸福成长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你，你的意思是...”寒芸看着眼前的寒离，感觉记忆中的哥哥好像回来了。
“嗯，你之前那个问题我可能要再加个回答，比如看着你好好长大什么的。”
寒芸：！！！集美们，话疗真的有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