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要带西乞月出游的地方是位于渭水河谷的一处庄园,那是他还是王子时买下的猎户庄园,那里风景秀丽,她应该会喜欢。
那园子在一座小山中央,园后不远处就是渭水,渭水两边,河岸开阔,两岸花草枝繁叶茂,这里水草丰茂,北边山脚下还有一小片兰草,这时还能闻见那清幽的香味。
王子时,嬴政钟爱这园子,总是在这里读书练字,骑马摔跤,那是他最无忧无虑的时光。掌权后,他已有许久许久没有来过这里了,是该稍微歇息一下了。
车马到时,已是傍晚,为了今天,嬴政半月前就派人到这里修缮了一番,今日一见还是如那时一般,顿时心中畅快,饭罢就立即骑马逛了一圈。
嬴政归来时,看见西乞月在西边廊下与侍女说话。装束与来时却是大不相同,她换了身清爽的绿衣,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头上簪着几多洁白的小花,很是清新雅致。嬴政将马交给赵高,走到廊下,西乞月见到他,也不见礼,直接起身挽着他的手臂说:“夫君,我喜欢她们,可以带她们回宫吗?”这时,嬴政才注意到,这两名侍女,肤色黝黑,约莫十二三岁,一长一幼,都很精瘦,侍女的衣服穿在身上有些维和之感。嬴政仔细回想了一遍,还是记不起她们,这时赵高快步过来禀告:“君上,两位姑娘时近处村中一猎户家的女儿,前年父兄入军,都战死了,其母卷着恩赐跑了,她们差点饿死,园中操持的老内侍外出遇着她们便带回来了,年长些的叫秦音,年幼些的叫秦思。”
嬴政听了赵高这一番话,心中唏嘘一阵道:“你父兄于国有功,你们可愿意为国效力,保护夫人?”
两位姑娘一听,立即亮声答道:“秦音、秦思愿誓死保护夫人,死不旋踵。”
见她们豪爽的性子,西乞月更是喜欢的紧。赵高将两人带下交给宫中专司礼仪的内侍,教她们王室的礼仪规矩。
嬴政和西乞月就在廊下坐着说话。
“夫君,我有一事要问你?”见着一向天真活泼的西乞月忽然板起脸来,嬴政顿时有了兴趣,面上也作出严肃的神色。
“夫君今日见卫姐姐,可是心动了?”西乞月心中有些紧张,但又不好显露出来,只得故作严肃。
嬴政从未见过女子这般娇嗔的样子,顿时来了兴趣。“既然夫人如此直白,本王也就直说,我令蒙恬将那女子送入宫中,册为夫人,与你平起平坐。”
西乞月一听立刻着急得站起来,“夫君不可。”她心中焦急万分,胸中似有一团热气,膨胀得要冲出来。
嬴政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四目相对,西乞月心中着急又委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好半天憋出一句:“卫姐姐喜欢的人是蒙恬将军,夫君怎么可以棒打鸳鸯呢!这不道德。”说罢坐下,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晚间的风送来了一些凉意,也掀起了西乞月心里的涟漪,她喜欢的人喜欢别人了怎么办?一时没忍住竟落起泪来。
嬴政见她神色有异,才察觉玩闹过了头,急忙绕到她身前,蹲下身来,仔细为她擦去泪珠,西乞月见他这样,心中似乎明白了几分,但又有些生气,这人真是讨厌,想着“那我也捉弄捉弄你。”
“夫君心中既然有了心仪的女子,就放我回栎阳罢。”说罢起身就要走。嬴政见她当了真,也着急起来,急忙拉着她。
“月儿,为夫同你说笑呢!你若不说,我都不知道那女子姓卫。”
西乞月听完忍着笑,抬头看着他,脸上还挂着刚刚的泪珠,娇笑道:“夫君刚刚唤我什么?”
没想到她变脸变得这么快,嬴政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西乞月高兴地牵着他的手又问了一遍:“夫君刚刚唤我什么?”
嬴政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自己也被她调戏了啊!“你这缠人的女子。”说罢将她圈在怀中,落下一吻,忽如其来的吻,让西乞月身心一片空白,呆立在他怀中。嬴政见她又呆又震惊的样子,爱不释手,又与她纠缠了一番。
片刻过后,天色已暗,月上山头。嬴政命人将饭食送到廊下小亭来,这条长廊修的讲究,前方平台处修了个小亭,三面都装设了可以折叠的长窗,天气晴朗时,可以收起长窗,看星月、山川,花草最是得宜;若遇雷雨则装上长窗,俨然一间精巧小书房。这里视野开阔,小亭对面就是滔滔渭水,波澜壮阔,一张小案对着山川,饮茶、吃饭、谈话都是恣意快事。
西乞月与嬴政在这里盘旋许久,不时传出一阵阵笑声。赵高见秦王这样快活,心中不是滋味,自从夫人来了,君上似乎不太需要他了。
不过一会,嬴政见西乞月昏昏欲睡的样子,让秦音伺候她到寝室休息,而他自己,则留在这里处理了一些从咸阳送来的要紧国事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与往常一样的时辰,赵高站在嬴政与西乞月房间门口,不知如何是好。在王宫,君上都是这个时辰起来处理政务的,但现今秦王出游,不必处理政务了,这是进还是不进?在门外纠结了许久,只听见房间里传出些细碎的声音,赵高试探着问了一声:“君上?”
“小高子,进来。”
简短有力的命令让他充满了安全感,“君上是需要我的。”
在宫中勤奋惯了,即使是出游,也完全没有办法松懈下来,一到这个时辰就清醒了,时辰还早,嬴政想着不如练练剑,拿起剑就在院中舞了起来。
约莫半个时辰,天色逐渐明亮了,太阳也渐渐升了起来。 许久没有如此畅快地挥汗如雨了,身心极其畅快,依着旧时的习惯,嬴政冲了个凉水澡,身体更显轻盈。
东边的太阳已经高高升起了,他要去看看他西边的“月儿”有没有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