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两心相悦,两心相知

作者:清轻1 更新时间:2023/4/23 20:24:36 字数:2966

嬴政以驷马王车追赶,很快就赶上了西乞月,两人一起回到了咸阳。与从前一样,一回到咸阳,嬴政就会埋头到国政中去,西乞月已经习惯了,不过值得高兴的是,嬴政说卫容随蒙恬一起回来了,目下正在蒙恬府中养胎。

西乞月很为她高兴,自初见后她们一直书信不断,如今她回来了,西乞月总是闹着要出宫去陪伴卫容,还说什么:“蒙将军在外卫国,应该帮他照料好小家。”这些小事嬴政也不会限制她,倒是乐得与她纠缠,只随她高兴。

蒙恬被擢升为假上将军后,嬴政就特意恩赐了他府邸。虽说一直远在云中郡戍边,但秦国的将军们都已逐渐年老,今后蒙恬若是有了些军功终究还是要做上将军的,还是有一个府邸才像话,于是特意在离王城最近的正阳坊给他选了个宽大的宅子,没想到却也方便了她们女儿家相聚,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能见到卫容,西乞月很高兴,儿时的闺中密友随着她嫁给秦王后就逐渐疏远了,眼下秦王又只有她一个夫人,宫中实在没有可以说闺话的人,直到踏青时遇到了卫容,她出尘的气质和淡然的谈吐实在很让西乞月为她着迷。

蒙恬的将军府门高墙厚很霸气,可进到里间却是一言难尽,家中除了各色兵器、修理工具外,还有些推演沙盘,像个兵器库。西乞月一边走一边叹气,“这样的环境,卫姐姐待着该有多憋屈啊。”

秦音也搭腔道:“没想到蒙将军品貌不凡,气宇轩昂,他的家却是这样杂乱。”

“哎,阿音,我们走快些。”

“是,夫人。”

卫容知道西乞月要来,早早地命人收拾好了前厅,煮着茶在厅中等着,虽然府中有些杂乱,但似乎没有影响到卫容,她还是如初见时那样风姿绰约,宽大的衣袍遮住了突起的肚子,从远处看身形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眉眼间有些疲态。

“卫姐姐,许久未见,你可还好?”西乞月迫不及待牵住她的手,制止她行礼。

卫容淡然一笑:“小月,我很好,只是估摸着近日孩子就要降生了,有些不适,夜里睡不好。”

“姐姐,我的孩子没了。”卫容突起的肚子还是不可避免的揪起了西乞月伤心事。

卫容强撑起笨重的身子,细心的为她擦拭溪水般不断的眼泪,西乞月意外滑胎的事,蒙恬特意写信与她说了,怀孕后才能大概理解她失去孩子的痛苦,真不敢想,她是怎样熬过那些痛苦的日夜啊。卫容一边安慰西乞月,一边哽咽起来,“小月,我也害怕,这孩子能否顺利降生,我也日夜担忧着。”

两人悲怆如此,秦音急忙开口劝慰,“两位夫人,不可如此,伤身耶。”急急命人送茶果来,才稍微冲破些悲伤。

西乞月有些内疚,今日本来是来陪伴她的,却让她陪自己哭了一场。急忙转移话题道:“卫姐姐,若你这一胎是男孩,以后我也生了个男孩,那他们就能做伴了,如君上和蒙将军一般又是一段佳话。若是我们都生了女孩,正好如你我一样做姐妹,要是一男一女呢,正好做亲家罢。”

西乞月的话逗的卫容开怀大笑:“小月,你想得真远,不过你的女儿是公主,怎么可以轻易许诺给臣子呢?”

“姐姐,孩子们长大的时候,秦国应该已经安定天下了,到时候就不需要公主和亲了,他们自然可以喜结连理。”

卫容的笑意忽然收了起来:“小月,秦国已经这么强大,如何不以仁政使他国臣服,非要以战平天下?

“姐姐,秦国之强大,有如利剑在喉,若你是六国国君,你当如何?即便秦国不出手,六国也会惶惶不安合纵以求自保。秦国起兵何不是自卫呢?”

“依你之见,大战不可避免了?”

“是也。”西乞月觉得疑惑,卫容怎么关心起这些来,又忽然想到蒙恬,打趣道:“姐姐,是在担心蒙将军吗?”

西乞月话锋一转,卫容也收起自己的思绪,娇笑着点了点头。

“哼,我看姐姐完全不用这么担心他,他把你丢在这样杂乱的府邸养胎,该由他自生自灭才是。”

西乞月的话引起一阵笑声,“小月,你这话不知是怪他还是怪我这个女主人不会收拾?”

“姐姐,人家在帮你说话呢!你不领情也罢,还反过来呛我。”

卫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些,却冷不丁“哎哟”了一声,“小月,你看你直逗我笑,孩儿都被逗醒了,踢我呢。”

西乞月滑胎时月份还小,感受不到孩子的存在,现下觉得新奇得很,盯着卫容的肚子看了半天,能清晰地看到卫容的肚子一动一动的:看来姐姐真的快生了。西乞月不由得担心起来。

“姐姐府中杂乱如斯,恐怕不利于生产,不如随我进宫与我同住可好,宫中有太医,我照顾姐姐。”

“小月,放心吧,蒙恬去关外时已经安排好一切了,府中仆从,接生婆婆,药草早已备下,近日也是多有书信。”

“没想到蒙将军还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是啊,他很好。”

卫容甜腻腻的话,激得西乞月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打趣道:“真是羡煞旁人啊。”

“小月,君上待你何不让人羡慕?”

这话忽而让西乞月醍醐灌顶,他是一国之君,常常任由自己闹腾,还满足了自己那么多小愿望,明明已经很忙了,为了照顾她,还是会抽空来陪她。“姐姐说的是,我有愧于君上。前些日子,我没了孩子,只顾着伤心,却忘了君上也是第一次做父亲,那孩子也是他的孩子,他也会很痛苦,我完全没有顾及君上,还任性地与他争执。”

“小月,君上胸怀宽广,不会与你计较的。”

“姐姐,我想回宫了,明日再来看你。”西乞月说罢就站起身来向卫容作别。

卫容知道她是想要去见秦王,也不再挽留,好友之间,心有灵犀,一两句话便能直通心意。

从将军府出来后,西乞月就命车赶回王宫,她一刻都不想等,若不是卫容一句话,她这时还懵懵懂懂的将嬴政的一切付出都当成理所应当,这多让人生气啊。

驱车的小厮是赵高精心挑选过的能手,驾车平稳快速,不过盏茶功夫就将西乞月送到王宫的车马场,王宫车马场设在咸阳宫正殿外,不仅为了大朝会为大臣们提供方便,也意在方便各处直面秦王提高办事效率,现下也为她提供了便利。

西乞月快步跑上三十六级白玉台阶,穿过长长的正殿走廊向右拐到东偏殿,守在门外的赵高见西乞月气喘吁吁的样子,以为遇到了急事,急忙安抚,忙着通报,没想到西乞月只问了一句:“君上在吗?”赵高错愕地点了点头,“守住门,暂不见人。”说罢抬脚就进去了。

西乞月进门就看见,嬴政埋首在宽大的青铜案前,正仔细地看着桌上的文书,西乞月一边走向他一边流泪,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夫君。”

嬴政抬起头看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忙从王案中抽离出来,就接到了她迎面而来的拥抱,西乞月将头埋在他怀里,啜泣道:“夫君,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伴我,包容我,珍爱我,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今生能嫁与你,与你朝夕相对。”西乞月哭得动情,气息有些不顺畅,晕乎乎的有些脚软,一时不慎软倒在他怀里。

西乞月没来由的一番话听得嬴政一头雾水,只得先将她抱起来带到里间王塌上休息,一边帮她顺气,一边安抚她的情绪,柔声询问一番才知道了原委:“月儿,你能思虑到这些,我心甚慰,不过,为夫心悦于你,为你做这些是心甘情愿的,不要愧疚。”

“夫君!”西乞月听罢流着泪吻上了他的唇,感动得无以复加,内心暗自庆幸,“邂逅相遇,与子携藏。”

情至浓时,一番云雨。两相情好,天下至美矣。

“君上,长吏求见。”赵高的声音尖亮,一下子分开了还在情浓的两人。

“这个李斯,还好来得迟,要不然定要治他的罪。”嬴政一边穿衣一边气愤抱怨。

“那夫君要治他什么罪呢?”西乞月打趣道。

嬴政捏着她的脸颊:“你个小女子,稍后再收拾你。”随即又补充道:“月儿,今夜不要回去了,就在这里歇息罢。”

“好,等你。”

西乞月媚眼如丝,牵动着他身上的血脉,要忍下来真是艰难。不过李斯星夜前来,恐怕是有要紧事,不好耽搁。

嬴政整理好了衣冠到王案前坐定,饮了一大碗凉茶,神清气爽了才请人进来,却没想到李斯还带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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