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空间的消失，通常悄无声息。
王谦澄跟在芍兰身后走进卧室，那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让男孩微微皱眉。
“我说。”他转过身，双手叉腰，“你跟过来是打算做什么？你看起来很有时间？”
“我打算看看你周末做什么。”
女孩这么说着，眼睛不自觉地在芍兰身上扫来扫去，其侵略性较以往更加露骨，有一股水漫金山、黑云压城之势。
心里想着两人之间的体型差距，芍兰微微戒备起来，但转眼间，他意识到这样的行为实在脆弱。
于是他挺起胸膛，用上了十分勇气。
“先说好了，我还什么都没答应。”
“答应什么？”
“……当你男朋友。”
“反正！”芍兰忽的抬起头，略带羞恼地说：“以你的身份，男人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什么？！”
王谦澄瞪大了眼睛。“在你眼里，我只是个仗势欺人的色中狂魔吗？”
“仗势欺人先不说。”
男孩想了想，记起今天自己醒来时王溯的强势，接着就是对方进自己卧室时的随意。
“不，仗势欺人这一点也很值得一谈……不过，你身为‘色中狂魔’这件事，还需要否认吗？”
“何出此言？”
“尽管我还没摸清楚你的癖好，但也能感受到你发自内心的侵略性，从头到脚，有时我甚至还会怀疑你是否想把我囚禁起来，考虑到现实因素，你的确有这样的能力。”
“真亏你能说出这样的话啊。”
王小姐满脸赞叹。
“那是因为这些都是事实，而事实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做我男朋友呢？我注意到你刚刚是有些脸红。”
“这个，当然不行。”
“那你脸红干嘛？”
“……晒的，我对紫外线过敏。”
“好吧。”
见男孩已经偏过头不再和自己对视，王谦澄点点头，说道：“今天才刚刚开始，但我毕竟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所以时间紧迫，怎么样，要和我一起吗？”
“做什么？”
“自然是提升自己。”王小姐眨眨眼，解释道：“我在管理一家游戏公司，几近破产，我母上丢给我练手，说：‘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要学到东西，哪怕是在办公室看书都可以’。”
芍兰本不想去，但这是见识“资本罪恶”的好机会，所以最后还是答应了。
“你先换衣服。”
“现在这套不行吗？”
“你现在穿着的，是我小学三年级的衣服，你一直穿着在我面前晃，我担心你有危险。”
“……”
芍兰深吸一口气，饶是沉静如他，此刻也仿佛是被大锤闷中心口，一时间忘记呼吸，直到脸憋得通红，才把呼吸道疏通。“请你出去。”
他一只手指向门口。
“我还想看……”
“出去！”
○
衬衫play事件告一段落，回过头，他已经跟着女孩来到了市郊区的一栋三层小楼楼下。
这楼虽然地处郊区，但四周环境优美，而且通勤方便，离地铁站只有一二百米远，出门就是公交站，不仅如此，其内部装饰走简约冷淡风，看似低调，实则造价高昂，实在是看不出一丝“几近破产”的模样。
“王大小姐，早上好。”
走进公司后，芍兰听见无数人对谦澄这样说，却无一人对他打招呼，最多就是看他一眼，因为他的美貌而微微愣神，再然后便更加冷淡，似乎把他当做了附属品。
这就是冷酷的职场人吗，但他身为神秘人物，和公司老总一起行动的“大人物”，怎么也该有人询问自己的情况或者也朝自己问好才是。
看来男性的生存环境比他想象的似乎更加恶劣。
问题在生产力和社会风气。
据说现在还有一些国家或地区把男性当做是私人物品，全然没有对同种族异性的尊重可言，似乎和猫狗差别不大。
这种骇人听闻的传说仍存在于世界上，但华夏早已摒弃了这样的风气，已经是男女平等的现代化国家。
感谢自己生在华夏。
芍兰低着头跟在女孩身后，默默思索着。
进了办公室，关上门，王谦澄一身休闲装和办公室里的商业氛围格格不入，芍兰也是如此。
两人坐在沙发上，中间隔着三个人的距离，都不知说什么好。一段时间的沉寂后，王谦澄忽的开口道：“刚刚你把我从卧室里赶出来，所以没把话说完。”
“你说。”
芍兰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听她讲话。
“关于我的癖好，我其实很喜欢你的手，所以请务必保养好。”
“你说这个干嘛。”
“我担心你不清楚，总是误会我对你有所图谋。当然，你的其他位置我也喜欢，但最喜欢的是手。”
所以王小姐才会想着牵手这件事。
芍兰想起地铁上包裹着自己小手的温暖，一时感到害羞。
这可不行，自己可是要走冷淡风的呀。
一时间，两人均忘记了来此处的目的。眼看着王小姐又要得逞，一阵敲门声适时响起，破坏了她的好打算。
“稍等。”
注意到男孩把身子缩了回去，手自然也没摸到。
感到些许不快，但事已至此，她也只好作罢，准备处理工作上的事宜。
进来的是一位留着短发的知性女性。“大小姐，十点钟的预定会议，讨论一下《未知秘境》11月中旬的活动支出，在207。”
“我知道了。”
王小姐点点头。
等那人走了，王谦澄扭头看见芍兰神色已恢复正常，于是问到：“你一起来？还是待在这里。”
“我也能参加吗？”
“可以。”王谦澄点点头，又补充说。“我说行就行。”
“那我也要参加。”
初入职场氛围，芍兰对此略感好奇。
只因前世的他还没等到为社会发光发热就早早离世，现在到芍兰又只有十二三岁，关于这些成年人任一位未成年初中生差遣这件事，芍兰想知道她们的看法。
唉，资本。
或许会这么觉着吧。
芍兰作为王大小姐的“特邀人员”，没人敢小看他，一开始还把他当做是“游戏高手”或是哪位大家族子嗣，但随着会议的进行，她们便发现芍兰不过是前来旁听、权当充数的男性，又顾虑他和王大小姐之间的关系，于是没人再愿意和他搭话。
下午，王谦澄在看一本名为《乌合之众：群体心理研究》的书籍，芍兰则思索着前世的红色思想还剩下几分。
结论是：所剩无几。
除了先驱们闪闪发光的大名外，思想的核心要义早已不能完全复述，亏他前世还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历史。
不过这个世界的历史线也足够奇葩，科学技术的飞速发展让每个人都有了体面生活的权利，社会科学的发展虽然仅止步于男女平等，但总体而言，这是个和平的世界。
这是造物主的意志，不可违背。
这么思索着，芍兰看向坐在办公桌前，脸蛋略显稚嫩而思想早已超出同龄人许多的女孩。她的身材高挑，纤细而有力，脑袋聪明，擅长学习他人优点；思维明辨，能够分别世间善恶。即便见识短浅如他，也能知道其未来不可估量。
但正如之前所说，这是个每个人都能够体面生活的世界，所以芍兰把看向王小姐的眼睛挪开，记起了自己的初心与野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