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今天心情不错，放过你了。”
王小姐走下车，却只是用指尖轻轻碰了下男孩的脸颊。“从来都没有‘羊吃狼’的道理。”
“我是人。”
“不。”王谦澄感到有些疲倦了，她打个哈欠，靠在后座上看着芍兰。“你是男人。”
女孩的语言动作轻浮，且莫名其妙。
轿车离开后，留下芍兰一人站在楼道前的风中逐渐凌乱。
“这算是什么，拒绝了？”
深夜躺在浴缸里，手机外放着最近流行的摇滚乐，芍兰的脑海中浮现出那女人高挑靓丽的姿态。
比他想象的要强势。
芍兰还记得女孩脸色羞红的模样，着实可爱，但对方强硬而不讲理的行为也不能忽视，尤其是今天分别时，她想干嘛？只是挑逗我而已？恐怕并非如此。
这时，手机忽然响起来电铃，芍兰用毛巾擦干手之后拿起手机，发现是王小姐拨打来的视频通话。
挂断。
芍兰毫不犹豫，不过紧接着的，就是王小姐在微信上发来的消息。
「在干嘛呢？」
「在洗澡。」
「！」
又是对方发起了视频通话。
芍兰皱皱眉，再次挂断。
「你想干嘛？」
「让我看看你！」
「现在不行。」
「为什么。」
「因为我们之间还没有亲近到那种程度，我要去打磨砂膏了，如果你有什么事，我等下会打电话过去。」
之后，芍兰没再去管她，直到洗漱完毕。
晚上9点40，男孩裹着白色浴巾出来，房间里空调开着，温度有些低，引得他身子一阵颤栗，于是连忙把温度调高。
之后又吹干头发，芍兰拿起手机，打字到。
「在？」
「在。」
「有什么事，请说吧。」
「不用，你开门，我在你家门口。」
“？”
坐在沙发上的男孩一愣，心思停滞了一瞬，随后走到门口打开门，发现门外空空如也。
「你骗我？」
“没骗你。”
王小姐这才从门后面钻出来。
“你。”芍兰盯着女孩看，“真幼稚。”
“只有这些，没有其它想说的了？”
女孩跟在芍兰身后走进客厅，脚上穿着一次性白色拖鞋。
“没了，幼稚鬼。”芍兰摇摇头，刚刚洗过的长发随之飘动，散出一股柠檬香。“来我家做什么？”
“我想看看你洗澡时的模样。”
“这不可能。”
芍兰看着女孩，目光里闪烁出些许兴趣。“你也不可能破门而入，而我裹着浴巾的样子你也不是没见过，你一定还有其他事。”
“但我没见过深夜十点裹着浴巾的你。”
一阵沉默。
“没了？”
“没了。”王谦澄点头。
闻言，芍兰用右手捂住额头，感到一阵麻烦。
王小姐注意到他洁白柔顺的手背上还挂着丝水珠。
“你的手很好看。”于是她说。
“谢谢，不过我还是想说，你真的太好色了，如果这种事情有级别，你的好色是纣王级。”
“你在说什么呢？纣王有妲己，我可没有。”
这句话基本没有问题，但芍兰看着女孩，没说话，只是默默端正了坐姿，挺起脊梁。
不过随即，他注意到女孩的目光开始变得奇怪。
“喂！看哪呢？”
“不是你让我欣赏的吗？”
“那你的嘴呢？”
“我的嘴？”王小姐精神一振，“是要接吻吗？”
“‘你比妲己还要漂亮’，王小姐，请说。”
“我又没见过妲己。”
“那又怎样？”芍兰端直了身子，尽管王小姐还是要比他高很多，“这就是所谓‘服从性测试’，你服从我吗？”
“当然。”
王谦澄单膝跪地，准备去吻对方的手背，但是没抓住，被躲开了。
“别碰我。”男孩笑着说：“所以你到底来干嘛？”
“我来休息。”
“这？”
“要不然呢？”王小姐点点头，接着露出委屈的表情。“我已经让管家和海叶回去了，现在的我是无家可归的状态。”
“那就去露宿街头吧。”
“你好狠的心。”
“明明是你算盘打得响。”芍兰瞪着女孩，“我可不会留陌生女性留宿。”
“呀，我也算陌生女性吗？明明都牵手了，还穿过我的衬衫。”
“哪里有牵……”
芍兰本能反应认为这女孩在胡诌，但下一秒，凭借自己还算不错的记忆，想起今天早上两人确实算牵手了，在空荡的地铁车厢。
回想起来后，男孩的表情微微扭曲。
“……你只能睡沙发。”
“沙发也太小了，我睡姿很差，会摔倒地上去的。”
芍兰家客厅里的这款是mini款，政府向独居男性分配的家居款式统一，让高挑的女孩睡在这里，确实有些不妥。
“那你的意思是，我睡客厅？”
这间房子可没有客房一说，一厨一卫一厅一卧一阳台。
“我们可以一起睡。”
女孩终于道出自己阴险的目的。
“那还是请你留宿街头吧。”芍兰比了个X手势，“反正你也是女生。”
“可我今年才12岁哦，未成年诶，把我赶出去真的合适吗？”
“王小姐，任何理由都应当从实际情况出发，亏得你还比我小两个月，且不说心理状态，单从体格上看，哪有你这样的十二岁？”
男孩冷着脸，依旧不为所动。
芍兰不算矮，今年初一，年纪13，一个月前生日刚过，身高153cm。在这个世界，算得上是男生同年龄段里的高个子。
身高是个绝对属性，但是在王小姐面前，芍兰像个小孩子。
“我虽然长得高，但内心还是小孩子。”王小姐眨眨眼，“不过这个随便啦，芍兰，既然如此，请告诉我，什么叫‘且不说心理状态’？”
“看来今晚的你是铁了心要留在这里了。”
“我的心理状态是什么？”
“我要去睡了，晚安。”
客厅不大，王小姐一人就守住了通向卧室的道路。她把脚横在半空，强硬地阻隔了男孩想要逃离的心。“请告诉我，‘心理状态’。”
她笑着，面魇如花。
这就是芍兰不想让她留下来的原因之一：两人在一起待久了，总会聊到不该聊的事，一些让自己破防而不敢承认的事。
他在努力控制自己，不要亲近那个女孩。
他见识不多，只能靠书本去感知道理，深刻思想，不过也因此获得了一定的自卫能力，让自己能在危机中保持镇定。
男孩深吸了口气，看向坐在沙发上是王谦澄。
“如果你想。”芍兰握紧了拳头，“进屋也可以。”
“这么不想说？”
这下王小姐是真的惊讶了。
“是。”
“好。”王谦澄点点头，面色依旧冷静。“那我不问了。”
“那……”松了口气，芍兰此时有种劫后余生的幸运感，“你还是要留在这里？”
“当然。”
王小姐站起身，一脸奇怪地看向男孩。
过了会儿，她掀开对方的刘海，弯腰看着他的眼睛：“你怎么了？忽得记忆力这么差。”
“没没没，没什么。”
两人眼睛一对视，芍兰就知道，自己肯定脸红了，于是连忙躲开对方的视线——在这样下去，自己会变得奇怪的。
“那，晚安了。”
芍兰说罢便逃走了，只留下王小姐一人留在客厅。
感受着手心留存的，触摸男孩额头的感觉，王谦澄低头笑了笑，遂也走进屋。
一夜无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