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就算我主动上去问子衿,子衿也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啊,她啊,一直把我当个小孩子呢。”
“如此说来……你们还是相当缺乏相处啊,找点机会把她拉出去多逛逛吧,年轻人就应该多长长见识,还有相处的时候主动一些,相信你也不难看出来,子衿她啊,比较被动。”
这边的闲聊,聊的内容也是越来越多越来越广。
另一边……
趴在地上的楚子衿抓起一把泥土,在任清影离开之际撒在了她的身上。
虽说即便被泥土给撒上了,也仅仅只需要略微一出手就能清理干净,可是呢,这毕竟是一种蔑视。
“呼……同样是个孤儿,你这没母亲的孩子却出生不如。”
楚子衿一个十分能隐忍的人,已经被气的满口脏话,动不动问候父母。
素质?人家骑脸输出,还继续和她讲素质?那她岂不是成孬种了。
开挂了,但是挂开的不够,在还没有成长起来之前就被针对了。
在这段憋屈的历程当中,楚子衿已经愿意放下一些底线了。
“若不是有着赌约,你早死了。”
走之前,任清影还留了一段狠话以及一个蔑视的背影。
日常羞辱,这次比起之前,楚子衿的恢复速度显然慢了许多,毕竟在这之前,楚子衿还放了不少血呢,本就虚弱的身体经这么一番之后,变得更加虚弱了。
尽管站起来的楚子衿像个没事人一样,可实际上此刻的她一推就倒。
面子……不重要了,那家伙的事,她今晚就要向南知意反馈反馈,为什么会有这么一个不是东西的僵尸来到了南山。
这一回,楚子衿似乎来的并不是时候,南知意的房间空荡荡的。
根据房间的气味来判断,南知意这是离开了有一定的时间了。人被逼急了,就不会考虑那么多了,以后的每一日都这样,那她还修个屁的仙,此刻的楚子衿是铁了心的要告这个状了。
楚子衿找好位置,打坐入定,继续调养身体。
经脉丹田什么的被这么折磨,竟然有了扩张的趋势,不过这并不值得庆祝,毕竟若不是她修炼的玩意儿比较邪门,她都不知道死过多少次了。
经过好一阵的调理,楚子衿吐出一口淤血,虚弱的她需要不少时间才能恢复如初。
那本书,尚且不知还要喂多少血才能发挥它的效果。
第二日,昨夜虚弱的楚子衿不知在何时睡着了,直到一楼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了她的眼睛上才被惊醒。
然而,这个时辰,南知意仍未归来,这让楚子衿告状的决心开始动摇起来了。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又过上了一个时辰,南知意回来了,看见站在堂前来回踱步的楚子衿,南知意很是惊讶,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的话……这丫头是不会来找她的。
看她那焦头烂额的模样,果真是有大事。
南知意还真猜不出,这个徒弟是为了什么事而来的。
“子衿。”
“师父。”
只注意到她焦头烂额,倒是没注意到她的步调似乎有些虚,这一声师父听着都有些软绵绵的,太虚了。
“师父,有……”
本想开口的楚子衿在这么一瞬间联想到了一系列可能会发生的后果,马上又果断地闭上了嘴。
如果那个女人真要乱来的话……她的事就会暴露的差不多了,到时候苦了自己倒是无所谓,若是害了身边的人,那么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是有什么苦恼的事吗?”
见楚子衿戛然而止,南知意关心地问候道。
“是的……我……额……我感觉自己不像是宗门的一份子,感觉自己像个外人。”
临时编出来的理由,虽说有些突兀,至少逻辑上没有什么大问题,这确实也是她现在以及以前的一种感觉。
“果然……”
南知意一副我懂了的表情,楚子衿无奈地叹了口气。
撒下一个谎就得用更多的谎言去填补,真相公布的那边,周围的人又会怎么看待她呢……
“子衿,你也是该去宗门其他地方转转了,不要成天留在南山了,在宗门内多结交一些朋友,你的这种顾虑自然就烟消云散。”
“嗯。”
所以这一趟的目的没能达成,原因还是她自己反悔了。
多结交一些朋友……
她这人不是那么会说话,应该不太好交朋友吧,可能聊上一阵子,对方就会觉得她无聊或者冒犯,就……还是不要给自己找多余的麻烦了以及不要冒犯到人家了。
因此,楚子衿依旧选择了独自一人抗下所有,毕竟这是她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再苦再痛也得扛着。
南知意看着楚子衿转身离去,明明答应的好好的,可那个背影看起来十分的寂寥。
这不应该是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孤寂啊……即便把她的问题预想的很严重了,可是这般看来,她还是小看了楚子衿身上的问题啊。
还有就是自己做师父这方面……也确实不大成熟。
“有时间还是好好去请教一下他们如何处理弟子的事务吧。”
遇到困难的问题,楚子衿想到的从来都不是依靠或者倾诉,而是选择独自担当。
“唉……前途一片黑暗啊。”
当初设想的是上了绝山群山,从此便不用顾虑这些,可是现实却是画地为牢。
生活太过艰难,就连发呆都是一种奢侈的行为了。
早就想这么干了,只是之前没有这种闲情雅致罢了,说难听点就是现在闲的没事做。
身子的疲倦加上这顶峰柔和的流风,让苦恼的楚子衿短暂地进入了睡眠。
不知道梦到了些什么,楚子衿的睡颜带着满足的笑容。
有人自然是看不惯她过得这么顺利了,正欲打搅楚子衿的睡眠。
任清影手都伸过去了,可又停了下来。
明明是在做梦,可笑着笑着就忽然就落泪了。
任清影看着她不自在了,那也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了。
只是……
自己竟然觉得她这样有些可怜了。
不过任清影很快便纠正了自己的想法,对于邪修,不能有半点怜悯,对他们的每一丝怜悯都会化为将来祸害天下苍生的针刺。
况且这家伙,语言攻击性那么强,也没少干缺德的事,竟然会对她产生那丝丝怜悯……不行,得好好反思反思一下,为什么会产生这一丝的怜悯。
当年那群死亩的狗邪修但凡有点怜悯之心,也就不会屠杀那么多人,屠杀那么多手无寸铁的普通人!
至于楚子衿为何落泪,这是她来这世界之后头一回梦见前世的内容了。
既来之则安之的说辞,终究还是骗不动自己了。
比起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是曾经那个熟悉的世界更让人安心,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原本的世界现在又成什么样了呢?
自己的父母又可还好?
梦中的自己在大年三十吃着团圆饭,笑的那么甜,自然是有道理的。
可惜时间不能定格,梦中的时间流逝速度与现实的流逝速度也不相同,之后亲朋好友又开始各路奔波忙生活去了,望着镜中再度孑然一身的自己,眼角不知为何留下了眼泪。
忽然意识到,这只是一场梦,镜中的人影从模糊开始变的清晰起来了,那个镜中的家伙不就……她嘛……
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也好久没有这么悲痛了……
既然她能来到这个世界,那么她应该也可以回去的吧?有些秘境都能做到时间流速与外界相反,那么那个世界的流速可能也与这个世界不同吧。
那说不定可以回到自己刚好出事的那一天,秘境之中的那种无可奈何的感觉无不在告诉她,这个世界修仙者的顶点绝非大乘期,绝对有不少她不知道的秘密。
那个僵尸虽然恶劣,但她毕竟是个古董,沟通应该能获取不少信息吧,反正早已习惯了苦痛,为了回去……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楚子衿睁开眼,她眼神终于又有光了,得过且过,浑浑噩噩的日子差不多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