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怎么昏迷的。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被关在一个大铁笼里。
笼子里虽然只有我一个人,可压抑的环境仍然让我喘不过气。
“嘚儿!嘚儿!”
铁笼此刻被一架马车拉着。
有一个马车夫在前面赶着车。
我的双手被绑在后面,想动一下都难。
马车经过一个大坑,猛烈的颠簸让我直接摔倒,撞到了额头。
我闷哼一声。
马车夫回头瞥了一眼,然后继续赶车。
“你们这些人,来的时候总是不可一世。最后得罪了某个大人物,不还是要去废墟干苦力。要我说,识时务者为俊杰,别真以为自己是救世主。”
这是在跟我说的吗?
识时务者,我也想识时务!
可总得有机会啊!
“行了德里,抱怨的话在外面说说就算了,可别被人听去,那样不仅你要倒大霉,我也得完蛋。”
听声音是另一个人,可我躺着使劲儿睁大眼,也只看到一个马车夫。
另一个人在哪儿?
“博尔特,你一头骡子只管好好拉车就行了,别整天操心我,是不是太闲了?看来真得给你找匹母马泄泄火了。”
“德里!”
马车突然一个急刹,我再一次撞到后背。
“咳咳!咳咳!”
“抱歉抱歉!”
马车夫又一次回过头。
我终于看清,他是一个面容颓废的中年大叔。
“好了博尔特,我跟你道歉。咱们别耽误时间了,下午还有别的活儿呢。”
叫博尔特的骡子“哼!”的一声,马车再次动了起来。
然后德里和博尔特再没有说一句话。
这还真是异世界画风呢!
会说话的骡子和一个赶车马夫的日常。
如果不是拉着一个装人大铁笼子的话。
我想问问他,要把我送去哪儿,可一张嘴却发现,根本发不出声音。
不是受了伤,也不是被缝上,就是光张嘴,说不出话。
我试了几次,终于猜测,或许是被施加了什么禁言魔法。
那些人不知道是出于哪方面的顾虑,做的还真是谨慎呢!
铁笼里的我此刻有口难言,有手难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怀着恐慌和不安再次陷入昏迷。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面我叱咤风云、所向披靡。
斩巨龙、斗恶魔,无数的人为我欢呼雀跃。
然后我就被一巴掌拍醒了。
“喂!快醒醒!“
我迷迷糊糊的着开眼,是马车夫德里。
”你还真是心宽,这样也能睡着?该说你是自信,还是破罐子破摔。我倒希望你是后者。”
“咴律律!”
博尔特转过身咬住了德里的衣服。
奇怪的是这次它没再说话。
“行了行了,我就是……嗨!我就是闲的。”
德里的力气大得出奇。
他直接把我从铁笼里提到了外面。
“年轻人,到站了。希望这里不会是你的终点。”
我能听出来,德里的语气有些萧索。
我站在地上,终于看清楚了教皇口中的垃圾集中地。
整整一大片望不到头的破败荒城,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无数光着身子的精壮男人在拿着工具奋力挖掘着,“叮叮当当”的声音络绎不绝。
“喂!赶车的,这次就一个人吗?”
一个大腹便便、留着小胡须的胖子傲慢的走了过来。
“是卡夫曼老爷呀!回您的话,这次就一个人。”
德里看到胖子,立马笑脸相迎。
“要叫我监工大人,说了多少次!算了,跟你个泥腿子也说不清。送来的人在哪儿?我瞧瞧。”
卡夫曼挪步走到我跟前,然后一脸嫌弃。
“就这个?这瘦胳膊瘦腿儿能干什么?”
“卡夫曼老爷,人我带到了,没啥事儿我就回去了,下午还有的忙。”
“走吧走吧!”
卡夫曼不耐烦的摆摆手。
然后嚣张的看着我。
“我不管你之前在哪,是干什么的,来了我这儿,命就归我管!你只记住一句话,只要干不死,就往死了干!”
然后一扭头。
“你们两个,带他去盖个章,然后分配他去干活。娘了个腿儿的!害我等了半天!”
他一脚踢在我的腿窝处,直接我把踢跪下了。
我知道他惹不起教皇或者神官。
甚至离开这里他谁都惹不起。
所以就把怨气发泄在我这样的人身上。
我心里既委屈又愤怒,可更大的恐惧让我不敢动弹。
“呸!”
他朝我吐了口痰,然后又大腹便便的离开。
我被两个像打手一样的人提起来。
一路拖着来到废墟边的一个小草棚里。
“老头儿,来活了!”
我被按在一个矮小的椅子上。
我能感觉双腿在不住的颤抖。
一个佝偻的老头从地铺上站起来。
“几个啊?”
“就一个。”
“那敢情好。”
我看见老头走到一个火炉旁边,从里面拿出一柄烧的通红的烙铁。
不是说盖章吗?
为什么是烙铁?
盖章……烙铁……
原来烙铁就是所谓的盖章!
这还只是来到这的第一步!
我联想到了被骗去东南亚搞诈骗的那些人,他们每天朝不保夕还要遭受电击酷刑。
死后被挖空内脏然后埋在后山!
我不要变成那样!
我不想!
颤抖的双腿开始坐立不安,惊恐的眼神开始东张西望。
“喂,别乱动!”
大汉粗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的恐惧在催使我做出行动。
我紧张的脚趾头都开始蜷缩。
不行!
我不要变成尸体!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双腿愤然使劲儿,一下子挣脱了两个人的手。
很好!
只要逃出去!去哪里都行!
只要能逃出去!
可当我的脚差点踏出门去的时候,头发被一股大力拽住。
紧接着整个人都被提了起来。
“呵,还以为是什么人物,一路上不哭不闹的,原来和其他人一样。”
“嘿嘿,哪有什么不怕死的,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对我一顿嘲讽。
然后开始用硕大的拳头猛击我的腹部。
“我让你跑!我让你跑!”
“小垃圾!除了死人,没人能走出这里!”
我痛的张开了嘴,却因为禁言魔法,只能“嗯嗯”哼着,喊不出声。
直到我口鼻都渗出腥甜的血液,两个人也没有停手的意思。
“行了,你们再打他就死了。我倒是无所谓,可是这样就少一个人干活。到时候监工大人一生气,说不定让你们中的一个去顶岗。”
老头慢悠悠的话,终于让壮汉收了手。
“哼!你小子最好识相点儿!”
我再次被按在了椅子上。
我的双腿不再颤抖。
我的身体因为疼痛而蜷曲着。
而我的头却昂着。
因为头发被人用力点向后拉拽。
“好了,就疼一下,一会儿就过去了。”
老头儿拿着之前的那柄烧红的烙铁,缓缓向我走来。
我下意识的想躲,可根本躲不开。
滚烫的烙印盖在了我的左脸。
一股焦味伴随着钻心的疼痛,让我永生难忘。
我可能流泪了。
也可能没有。
我感觉大脑一片空白。
仿佛失去了什么。